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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纪年静谧时/记得你是狮子座(出书版)(5)

外婆走过来帮他脱下西服外套,眼神诡异的打量了几圈而后问说:“是不是闹别扭了,不愉快了,你可别骗阿婆。”

左轻川有点失常的烦闷,坐到沙发上说:“她要我做她男朋友,我拒绝了。”

听到这个老太太差点跳起来,跑到他身边问:“什么?!”

左轻川靠在那显得有点慵懒似的,也不接话,气得外婆立刻拍了他一下:“你搞什么鬼,你和阿希本来就是一对儿,你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家就说好了的。”

左轻川无奈:“外婆,这个年代你们别这么不讲人权好不好,还有别和小希说,不然她更变本加厉了。”

老太太听这口气,转而坐到外孙旁边问:“那你不钟意她?”

左轻川顿了下,含糊回答:“也不是。”

外婆马上松了口气,劝道:“你看阿希又乖又漂亮,对你又一心一意,也不会到外面去闯祸,她要嫁给你啊,一定是个好太太。”

左轻川忽然直起腰,真的说:“就是因为她这种性格,小希这样和我结婚,她不会幸福的,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她,你看她半点追求都没有,人生不是荒废了吗?况且……她这样什么都不想,迟早会被人骗的。”

外婆拍了拍他:“算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但我老太太的话说在前头,除了小希你娶别的太太我可不认,小希是我带大的,我就钟意她。”

左轻川不回答。

外婆又拍他一下:“你听见没有?”

左轻川无奈的倒在沙发上,忽然间朝着老人温柔的笑出来。

洁白的牙齿,尖俏的下巴,还有柔软的短发。

那时候的他的心情何尝不是与外表一样简单。

谁又能料到谁的全部呢?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靠在床边的梁希忽然被开门的声音弄得清醒了。

她周身都是擦过眼泪的面纸,一张可爱的脸,已经蒙上了苍白无望的憔悴。

妈妈看女儿这样,有些于心不忍的茫然了片刻,而后又似铁下心肠说:“快收拾东西,司机来接你了,先去找外婆待一阵子,妈妈再去接你。”

梁希沙哑着嗓子问:“妈……你们要离婚吗……我不想走……”

黎舒走上前来拉住她的胳膊:“你别傻了,你爸已经不要我们了,你还等着被她扫地出门吗?”

梁希呆滞的问:“你骗我是不是,我是爸爸的小孩……”

黎舒瞪着她道:“我没有。”

她那张清秀美丽的脸上,从来没露出过如此决绝的表情。

梁希根本没有力气了,她又能做些什么?

只能很麻木的看着妈妈给自己胡乱收拾几件衣服,而后又跌跌撞撞的被她拉到楼下,快要出门时,梁希忽然喊道:“妈,等下,我想打个电话。”

黎舒知道她要给谁打,松开手算是默认。

梁希顿时慌张的朝电话机跑去。

黎舒在原地点起了只烟,眼神在渐渐泛起的烟雾中变得十分深邃。

时间刚刚是六点,左轻川还没有醒,接电话的声音也有些倦意:“喂?”

梁希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轻声说:“小川,是我。“左轻川趴在枕头上扶着额头,无奈的问:“你又要做什么?“梁希听到他的声音又想哭了,哽咽的说:“我想见你,你现在出来让我见见好吗,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烦你了……”

左轻川对于这个姑娘坏心情时的眼泪并不陌生,他哪里知道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只是很想让梁希能靠自己从打击中振作起来,便道:“我还没起来,这个周末有事情,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梁希听到后有点绝望:“你就见我一面都不行吗?”

那种口气,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小女生自导自演的伤情戏码。

左轻川真的受不了她哀求,随口说道:“周一再聊,恩?”

而后就把话筒挂了。

梁希呆呆的站在原地,她忽然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男孩好陌生,她从来都没发现原来小川会这么冷漠。

也是,他根本不想和她在一起,又何必面面俱到。

梁希失落的放下了电话,走到门口说:“妈,那我走了。”

而后就拎起小箱子,走进停在外面的轿车里。

她听到车在发动,而后看着窗外那已经熟悉到血液里的两栋别墅渐渐后退,忽然间再次流出了眼泪。

昨夜像是起了无情的寒风,今晨散下满地蔷薇。

娇嫩的花瓣零落尘泥,被车轮卷起碾过,留下血一样的痛苦痕迹。

梁希不忍再看,猛地把目光收回。

她在这一刻很想年左轻川。

想念是因为,毫无预兆的出现了种永别的感触。

梁希果然没再回来。

等到新的礼拜开始之后,左轻川并没有在学校看到脆弱的也和芭比娃娃一样的梁小姐,起初以为她在用装病闹脾气,便没有问,可是晚上回家之后才注意到:梁希的家已经没有灯火了。

左轻川在大晚上就跑了出去,敲了很久的门也无人应答。

第二天去,依旧。

他与外婆对此都感到万分诧异,或者说这完全出乎了左轻川的意料。

因此也没顾得去上学,左轻川立刻给在美国的父亲拨通了电话,结果消息石破天惊。

梁希的父母竟然闪电离婚了。

左轻川不关心那些是非,只是追问:“那梁希呢?”

父亲回答:“判给她妈妈,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小川,梁希不是梁董的亲女儿,爸爸可能对你们的婚事考虑不周,好在年纪还小,你也不要想太多,学习为重,知道吗?”

听到这些后,别的声音在左轻川的脑海里已经成了空白。

他想起那晚梁希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然后失望气愤的离开,想起她哭着打来的电话,想起自己自作聪明的拒绝,那握着话筒的手,便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人能在后悔之中明白很多事情。

有些搞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隔壁那熟悉的花园里已经长满了野草,一片荒芜。

左轻川每天独自坐着车上学下学,难免会看到。

看到后,他便更沉默。

这个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口,想刻意找到其中之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年轻的左轻川似乎也并不期望凭借自己的力量再见梁希。

这日他自己孤单的回到家中,却意外的看到了许久未来的父亲,依旧是西服革履的熟悉模样,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读报。

左鹏程瞧见儿子又长大了些,结实了些,不禁笑着伸出手:“来,让我瞧瞧。”

在这个家里,父母与孩子之间又何尝熟悉过。

左轻川迟疑的走过去问:“您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左鹏程拍了拍他的肩,才坐回沙发,示意左轻川看看桌子上的那摞资料。

左轻川垂眸,心也随之一沉,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左鹏程笑:“你自己去申请音乐学院,以为我就不会知道?”

左轻川淡淡的回答:“我只不过尝试一下,没有抱太大希望。”

左鹏程语重心长:“我想你的未来不用我说,你也明白,钢琴这种东西只不过是你的妆点,何苦认真?”

左轻川与梁希不同,面对着自己的梦想被讽刺挖苦,也只是沉默。

向来替他决定事情的父亲微笑:“这件事到此为止。”

左轻川说:“我会继承家业的。”

左鹏程很高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左轻川又道:“可是你和妈,不要再替我决定婚姻,可以吗?”

那种来日方长的事情,向来精明的左父怎么会说不,便爽快的耸耸肩。

左轻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问道:“小希呢,我想见她。”

当然,没有回答。

就算是有,也不过不知道三个字。

这就是他们的爸爸妈妈们,这就是他们的家。

第4章

梁希的妈妈并不算是大家闺秀,她出生在靠近东北的一个小渔港,镇上清净美丽,但是经济落后,与后来定家的都市没有办法同日而语。

这陌生的环境,还有操着乡音的老人都让梁希倍感疏离。

她渐渐发现自己一日三餐不会像往常一样精致美味了,带来的那几件洋装没有专业的打理根本就变了样,而且很难抵御日益严重的寒冷。

这里的学校设施也很普通,都是本地学生在读书,就连老师的普通话也没有多标准。

说不习惯,并不是多么过分的话。

在这里只有梁希年迈的外婆陪着她,这个婆婆也不像小川的婆婆那样贵气,甚至身体很弱步履蹒跚,耳朵背的经常听不清楚别人说什么。

但外婆对梁希很好,每天都给她炖肉,等到晚上便坐在床边看着她入睡。

难得的亲情多半弥补了些离家的凄苦。

梁妈妈只来住过一个礼拜,而后告诉梁希要去香港给她赚钱,便又拖着路易威登的旅行箱离开了。

她果真每个月都寄钱来,但是除了偶尔的电话,根本就像蒸发了一样。

只有天知道梁希是多么想要回答原来的生活。

可是每当她看到镜子,看到那个缺乏打理而显得平凡而笨拙的自己,便没有勇气再给易轻川打电话了。

梁希还没有忘记他对她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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