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王惹不起(危险关系之二)(16)

想起白天找探测器时她只差没脱光,霍于飞却一副拜托别来的样子,唐湘茉不禁有点哀怨。他不是喜欢她吗?她自认身材条件什么的都不会太差,也不是希望他在这种存亡之秋不分地点兽性大发,好歹也不要这么一副看不上她的样子吧?

讨厌……

十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路易士那幢别墅里担忧自己朝不保夕,接着又被人拿枪指着头,在公路上大玩生死时速、子弹齐飞,结果现在居然只为一个男人嫌弃她的表现感到委屈想哭,老天,真是蠢死了!

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她在内心劝慰自己,整个人埋进睡袋里。过了许久,伴随着一阵懊恼的叹息,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力道隔着一层防水厚布缓缓将她兜围起来。他的手脚很迟疑,一副真的很不愿意的样子,唐湘茉霎时不满,想挣开,这时,霍于飞警告的声音从她发顶传来。「别乱动。」

他的语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似在忍耐着什么。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摆在她身上,把她视作物品,隔绝感情。

唐湘茉感应到了,徘徊在心头的气闷自然越来越甚。「不愿意的话,不用勉强。」她闷闷的说。

「没事,快睡。」霍于飞口气疏远,精神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

可恶……她咬咬牙。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唐湘茉这般告诉自己,努力忽略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僵硬感而闭上眼,最终还是敌不过精神与身体的劳累,在这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怀里,逐渐睡去。

第七章

雨林的早晨水气特别重,唐湘茉在一阵湿润感里悠悠醒来。

林木阴郁,这里头的植物无人照管,就像吃了生长剂,枝叶茂密,盘根错节,伴随雨林深处阵阵虫声鸟鸣,给人一种好似侵犯了神灵领地的庄严感。

她因微凉的露珠打了个颤,发觉昨天很勉强才抱她入怀的男人在她入睡后更是逃脱得彻底,现在甚至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她不禁苦笑,从睡袋里钻出来想找水喝,却听见前方树丛里传来动静,她下意识举起那把装了灭音器的M1911,声音拔高。「谁?!霍于飞?」

对方没出声,隔着不知名的木叶与她对峙,她咽了咽口水,拉开枪枝保险。「我数到三,你没出来,我保证我会射击。一……三!」

「咻」一声,子弹从枪管里击发,迅疾打中木干,浓重的烟硝味伴随男人不可置信的抗议。「你明知道是我还真的开枪?!而且你根本没数到三!」

唐湘茉撇撇嘴,将枪枝收好。「我说过你没出来我保证会开枪,还有,我确实数了三了。」没人规定一定就得老实数到三吧?她就不能数一三五七九?

霍于飞哑巴吃黄莲,虽然心知这女人根本就没瞄准他,但被人拿枪指着的感觉毕竟不那么痛快。「你浪费了一发子弹。」

「喔,你的意思是我该射中你?」唐湘茉挑眉。射击果然是她最热爱的运动,现在她整个人身心灵都畅快了许多,尤其是拿这不知轻重的男人当靶子——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躲起来吓人这一招!「正好来试试这把93R的性能。」她举起另一把枪。

再跟她说下去他会噎死!霍于飞立即摆出投降姿态。「喏,喝点水,前头有个泉眼,水挺干净的,喝不够还能再喝。」

喔,水!唐湘茉双眸兴奋睁大,对女人来说,水比空气重要多了。既然知道有泉水,这小小一瓶她自然是看不上眼。「在哪里?快带我去!」

还好不算太远,但为防万一,两人还是带着行李。

水泉的量远比唐湘茉想象的还丰沛,而且水质纯净,水底是石头,没掺杂太多泥沙,清澈的水从岩壁上的石缝里汩汩渗出。

她愉悦地欢呼一声,向前靠近源头处喝了几口泉水,再蹲坐下来汲水洗脸,满足地将水珠甩干。她神情开心,棕眸水亮,教人看得爱怜。

霍于飞见她露出这模样,不禁庆幸自己一早冒着被蛇咬的危险寻找水源,尽管他不太清楚原因,但她昨晚好像很伤心,即便睡着了,眼角仍透着一点湿润。

想想也是,就连他这个乐于享受危难的人也觉这次情况有点棘手,何况是完全没经历过这些的她?

叹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她洗完了脸,竟起身开始轻解罗衫,霍于飞看得傻眼。「你你你你你……你又干么?!」

「洗一洗。」唐湘茉丝毫没犹豫,他们在邻近瓜地马拉北方的平原雨林,气候湿热,为防蚊虫侵咬不敢随意脱衣,早闷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能有个清理的机会,她自是不肯放过。

于是她这回脱得更彻底,连内衣裤都没留,毕竟霍于飞的百宝袋里可没替换衣物。

霍于飞简直快疯了!他四肢僵硬,浑身不自在得很。分明脱衣服的人是她,他却觉得所有的蚊子蚂蚁都咬在自己身上,身为男人,这样的画面当然是非常值得一享的,尤其还是自己迷恋至心底的物件。

他咽了咽口水,随她裸露面积的扩大,那股晕眩感越来越甚。老天啊,冷静、冷静、他要冷静,他一定可以靠意志力克服的……不对啊,他干脆走开不就好了?!

他脸红一片,后知后觉地想到解决方案,转身想走,却被身后的唐湘茉唤住。「你去哪里?」

他摸了摸鼻子,这里的树叶没那么浓密,早晨的阳光直射进来,洒了一地,他这脸上异样的潮红肯定是遮掩不住,因此不敢回头。「我、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

「你背袋里有干粮。」

「那些……吃久了会腻。」

她不满了,若不是由于昨天以来他对自己呈现的种种负面反应,她现在会很感激他的体贴,但显然霍于飞很抗拒与她产生亲密行为,也不爱见她裸露身体,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她真不想在性命饱受威胁的时候还烦恼这个,索性问个清楚。「你直说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霍于飞愣住。「没、没有哇……」

「少来!」就算她没感应能力也听得出这句有多敷衍,唐湘茉彻底豁出去,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霍于飞,你转过来!」

她语气强势,不容置疑,霍于飞只得忍住抬脚逃跑的冲动,僵硬地转过身来,问题是他的目光压根儿不敢多流连在她横陈的玉体上,此举显然再度惹毛她,唐湘茉索性直接走过来。

她雪白的肌肤在晨光照映下发出莹润的光,如上好琉璃,一头亮丽的黑发伴随她的脚步晃漾,光泽十足诱引着探触的渴望。在蓊郁的秘林里,她就像是从泉水诞生而出的女神,霍于飞看着,全身手脚似被定住,流淌在体内的炽热感始终挥之不去,烫得他浑身发麻。

他咽了咽口水,她站定在他面前,极靠近他,属于她的香气逐渐占据了他敏锐的嗅觉。她是这雨林里最危险的一束花,艳丽盛放,比罂粟还致命。她略显丰润的唇微微噘起,像无言地邀请一个吻,诱人沉堕。

她美眸瞬间睁大,表情似乎非常疑惑。「你脸……好红。」

这不是第一次了,昨天她褪去衣衫时他也是这副反应,当时她没放心上,以为是天气太热了,现在却觉得不对劲。结果她还不及多讲什么,竟然见到霍于飞异常潮红的皮肤开始冒出阵阵疙瘩,症状像极了麻疹。

她傻眼。「你、你怎么了?!」

「别过来!」霍于飞退后一步,神色尴尬。上帝啊!他终究还是没忍住!

「你……你该不会是中毒了吧?还是被什么咬了?」

在原始雨林里发生这种症状似乎不足为奇,只怕可能致命。唐湘茉慌了,连忙想上前探查他身上温度,却被霍于飞俐落避开。「我没事……」

他沮丧死了。皮肤又麻又痒、又疼又烫,这情况已经许多年没出现,他还以为自己早好了,结果是根本没遇到能再触发的对象。「这只是过敏……」

她嘴张大。「过敏?你吃了什么?」

霍于飞有股替自己挖坟墓的冲动,坦白讲这真是蠢毙了!但都发生了,瞒得过一时瞒不了一世。「我说了你不准笑……」

「喔……」唐湘茉美眸一眨。这是她第一次听霍于飞这么有气无力地说话,他显然非常苦恼,窘态毕现,那颊上的红热感觉除了过敏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果不其然,他撇了撇嘴,一脸不甘愿地说:「我……我对我喜欢的女人过敏……」

「嗄?」

霍于飞闭眼,豁出去了。「我就是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喜欢的人嘛!不行啊?!」他大吼,雨林里都是回音,鸟儿被惊得振翅闪躲。不行啊啊啊啊啊——回音盘旋,余音绕木,霍于飞肯定自己这辈子没这么气急败坏过。

他发现这症状是十四岁的时候,那时他喜欢上隔壁商店的女儿,结果才被人家不小心碰一下,他就全身不对劲地发疹,当天晚上就发烧。最惨的是,好不容易病好了,事后却被人家当病毒,街坊邻居指指点点,初恋就此无疾而终。

「不许笑!」他超在意这事的。

我没笑啊……唐湘茉显然还处在震愕当中,连回话都没空。「但……你昨天给我挖探测器,还有抱着我的时候……不是没事?」

霍于飞双目赤红,恨恨瞪她一眼。「挖探测器那时是我在工作状态!抱着你的时候,我都把我这辈子去过的战场彻底回忆一遍……老天爷,你到底是多嫉妒我?!」居然让他背负这样的「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