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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惹不起(危险关系之二)(17)

早在台湾,他就对她一些过分亲密的接触很没辙,以前没想到这一层,在第一次「发作」后,不管他喜欢上谁,都很难控制身体的自然反应,只得尽量麻痹自己,避免动真心,没想到都三十好几了,居然会重蹈覆辙……

唐湘茉直到这时才彻底意会他的「情况」。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噗哈哈哈哈——」

她清亮的笑声在密闭的森林里回荡,她笑得快直不起腰。谁想得到这男人看似拉风的表像下,竟藏着一个这么可爱的秘密?「我的天……你超惨的……」

「不用你说好吗?!」当事人的郁闷绝对是旁人无法理解的。霍于飞气呼呼地躲着她,她笑得浑身发红,跟他现在身上病态的潮红不太一样,是很诱人采撷的粉,像颗蜜桃,溢着甜香。

他从来没这么痛恨过自己异于常人的敏锐感官,就算眼睛不看,鼻间还是嗅闻得到,他发作得愈加厉害,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抬手抓挠的冲动。

那样子肯定超惷的!他内心忿忿地想,而最没救的是,都惨成这样了,他脑子里兜转的竟是将此刻毫不留情发笑的她狠狠吻死的念头。

他真想吻到她窒息!前一天她吻他时,他还处于工作状态,根本无法多尝。这女人简直是他的毒,她逼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情绪亢奋、头晕目眩,如今还起疹,他却一点也不想戒掉她。他深深上瘾于她每一个不同的反应,愈见沉迷,怞拔不开……喔,他不能再想了,否则晚点肯定发烧……

唐湘茉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迎视他幽怨炙热的眼神。坦白讲,这还真是够不搭的,至少他脸肤上的红疹尚未褪去,而且看起来似乎更严重了。

她隐约有点心疼,问他:「很不舒服吗?」

「很热。」霍于飞不大自在地回答,很多年没发生过这情况,感觉很像回到幼时初次发烧的迷茫感,闷热晕沉中又带着不知所措。

唐湘茉的眼神软了,她套好衣物,探出手,在霍于飞下意识避开前说:「别动。」

然后,他就真的不动了。

她泛起甜软笑意,碰触他起疹发红的脸庞。他澎湃灼热的情感伴随一点慌乱的震颤,透过她的指尖传来,蔓延至心底。这种想好好怜惜一个人的情感,她想,不论男女皆有。她的手轻轻撩开他垂落于脸边的发丝,一路滑到他后脑勺,将他绑成马尾的发解开。

他发长及肩,一时散开,发质比女人的刚硬一点,她很温柔地轻挑慢拈,任其在指掌间滑动。霍于飞深灰的眸瞠大,看着她缓慢动作,也不晓得她使了什么魔法,他体内那股驱散不去的炽热竟逐渐平复了,尽管皮肤还是烫热,疹子犹在,但整个人已轻松许多。

唯独胸膛底下的怦动依旧猛烈,几乎让他怀疑下一秒,心便会自里头蹦出。

「没关系,我会等你慢慢习惯。」

她现在确信这个男人只是太珍惜了,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表达,甚至不擅长处理那些激烈的情感,才会衍生出这反应。他这种笨拙的地方让她非常喜欢,喜欢得心都软了。前一晚,她才为他不愿碰触自己心生烦恼,觉得被嫌弃,感到苦闷,现在明白了原因,在好笑之余,她也隐隐生出爱怜。

她不需要无坚不摧、完美无缺的男人,而是渴望一个在她脆弱时支撑她、帮助她,但反过来她也可以好好疼爱的人,现在……她遇到了。

唐湘茉为此微笑起来,问他:「我能吻你吗?」

只见霍于飞全身颤动。她的笑纯粹美丽,勾惹得人再难自持。他咬牙,极力想挥去因她而生的异样潮动,让症状缓和,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办不到——

「可恶,我不管了!」

唐湘茉还来不及反应,两片发烫的唇便猛地衔住了她。他一把将她扯入怀里,额前的发散落下来,随着顶上的光景晃动,遮掩他的表情,却掩挡不住那异常红润的肤色。

她睁大了眼,随即在他火烫的怀里安顺下来,任由他侵进,加深这个吻。

唇与唇相互熨贴的感觉非常神奇美妙,霍于飞鼻间再度闻到了专属于她的芳软香气,那是她惯用的香水品牌。因为用得久了,所以逐渐渗进肤底,柔合成一股专属于她的气息。这使他迷恋,不可自拔,脑子里像烧着一壶滚水,热气蒸腾,晕蒙了他……

唐湘茉被这样的热度融化,他们像是双双得了热病,交互感染。这一次的吻和她先前凭靠着冲动和蛮力不同,主动权在他手里,而她没有力气夺回。

但她无所谓,外头的世界逐渐离她远去了,男人炙热的呼吸是她仅剩的唯一知觉。两人身躯紧贴,他身形看似高瘦,却非常壮实,肌肉隆起,起伏如山脉。唐湘茉试图用鼻子呼吸,柔软的胸前却被压迫得厉害,她头晕目眩,心脏一阵喧嚣鼓噪,有些喘不过气。

他吻得太用力,如狂风骤雨,淋湿了她,她感觉自己像是春土,吸饱了水和养分,等待着花朵盛放,吐露芬芳……

那是爱情的气味。

在这个充满生机的地方,褪去那些死亡的恐惧和阴影,兜围了两人。

「你……」唐湘茉湿润的眼睫轻抬,迎视他深灰色的眼瞳,极近的距离下,她几乎能细见自己身在其中的倒影,余波晃漾。

她郝着脸,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霍于飞身上潮红越来越严重,眼神甚至透着点涣散,他放开她,扶了扶额,干笑了下。「糟了……」

「什么?」

「我好像……真的发烧了。」

不管不顾的后果就是——霍于飞发烧了。

还好他的百宝袋内准备了一些应急药品,他吞了颗退烧药,整张脸还是红通通的,但除此之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走吧,估计还得走上一天一夜,趁天亮早点走,省得那咕噜追上来。」

「你不多休息一下?」唐湘茉咋舌。

「免了,不过发烧而已……你离我远点就没事。」他撇撇嘴,一脸哀怨。

到底谁才该怨啊?唐湘茉好气又好笑,谁想得到在这速食爱情泛滥的时代,居然有人不过接个吻便糊里糊涂发起烧?如果再进一步……

欸,怎想到这里来了?即便豪迈如她,在这种林木丛生的地方老想着这方面的事情真够不合宜的,至少也得等回台北再说啊!

但……等回到台北,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不禁感叹人生真是不可思议,他们仍在台湾的时候,她曾那样坚信两人不适合,没有未来,他的不定无法给她需要的安定,结果短短半个月不到,本来的顾虑却好似变成了过眼云烟,再不存在。

不是突然间他们就变得相配起来了,有些问题还是在那里,只是经历这么多,变得可以用一种崭新且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人的感情原本就是瞬息万变,有时甚至连生命本身都在改变,她该把握眼前,何必浪费时间强求那些掌握不住的事物?

至少,她已见识到了他的「认真」。

两人又走了一天一夜,还好只是在雨林周边,虽然虫蛇不少,但没遇到真正具有威胁性的东西——不过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比背后那些毒枭更危险。

清晨七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森林,来到邻近瓜地马拉边境的一处小镇。

这里地处国界,再往前开三十分钟的车便能抵达瓜地马拉。唐湘茉的护照被路易士扣留,还好霍于飞早有准备,给她办了假证件。两人在一处小溪做了些简单清理——至少别让一身的泥巴树叶吓到路人。

霍于飞已经退烧,红疹也没了,唐湘茉知道他的症状,夜里自然没再提陪寝的事。反观霍于飞,最糗的事不过如此,疹子都发了也不差再多一点,可惜被她狠狠推开。「滚!你要是昏倒了,我可没力气扛你出去!」

总之,离开了那个潮湿闷热又难以掌控的地方,两个人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霍于飞指着前方,道:「那里有个村落,我们可以用枪跟美金换一台车,去瓜地马拉后再搭飞机回台湾。你暂时别回迈阿密了,路易士能从那里掳走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知道。」唐湘茉扬起苦笑。尽管早有准备,但被离开那个自己用青春极力耕耘的地方,还是非常不舍。「怎么我这辈子就是被人追杀的命呢……」

她隐隐叹息,语调自嘲,声音不大,但霍于飞仍旧听见了。

他想起她在台湾时也曾遭受过危害、收到恐吓信,甚至被人在车里安装炸弹,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时他只觉这女人有够轻忽自己,在他的保镖生涯里,这样的雇主不多,但不巧,有任雇主正是这个样子——她的表妹唐左琳。

她们同样看淡自己的生死,对此无所谓,而其中的原因极有可能相同。因为没有人重视她们的生命。

一个是被自己的外公冷血以待,一个则是与自己的父亲反目,受到他背后的黑道势力威胁。

忽然,霍于飞有些懂得堂弟当年的感受。

「你知道霍克勤跟左琳的事吧?」

「是啊,怎样?」当时唐左琳在纽约读书,与保镖霍克勤相恋,在身分悬殊的情况下,两人竟携手私奔。她在迈阿密得知消息,坦白说,是有点羡慕。

并非羡慕她找到伴侣,而是羡慕有个人竟能重视她到想带她远走高飞,而不愿念唐家拥有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