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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蜚(10)

作者: 三寸雪 阅读记录

“小时候,奶奶家养了一只狸花猫,奶奶养它是让它抓老鼠的,家里的老鼠都被它抓干净了,奶奶总是忘记给它吃饭,它就去池塘里抓鱼了,可是池塘的鱼在前一天就被隔壁大爷下了药,整个池塘的水都是有毒的,那些中了毒的鱼就漂浮在水面了,它吃了有毒的鱼,就死了,它不是自己跑了,而是被毒死了,我亲手把它埋在了院子里的橘子树下,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如果你喜欢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对他负责到底,你要承担的不仅仅是爱,还有对这段关系的责任。

“陈嘉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是你,我是绝不会在有女朋友的时候,和其他人不清不楚的,我并不会感谢你对我的暧昧,你懂吗?”

文蜚转过身,关上门,不愿让陈嘉仪进去。

“阿蜚——”

陈嘉仪急忙把手伸进门缝里,阻止她关门,她用力推开门,一下子扑在文蜚身上,文蜚被她压倒在地上,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捏住陈嘉仪的肩膀,用力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对方却死死的抱住她,不愿意松手,她把脸埋在文蜚颈窝里,突然落下泪来,泪水打湿了文蜚的衣领,文蜚不动了,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以力量,陈嘉仪的泪水使她的心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整个人都处在秋天的雨季里,悲伤又无力。

“哪有你这样的……”文蜚咬牙切齿的说,“世上哪有你这样的,想两全其美,真是贪心。”

“我们不能这样——”陈嘉仪突然吻上了她的嘴唇,她急切的舔吻着文蜚,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在她身上做标记。

“骗你的,只有你,从来只有你,我爱你啊阿蜚。”

“你回头看看啊阿蜚……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给我一点评论吗(星星眼)

第6章 山长水远(完结)

时至今日,在将近三十岁的年纪,文蜚依旧会在每个孤单的夜晚黯然神伤。她总是忘不掉妈妈无意识的对弟弟文淇的偏爱,儿时被父母留在乡下自由又寂寥的疯长,雷雨天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剧里的母亲抱起自己的孩子,呆呆地问外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外婆总是不言语,她用那双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文蜚的脸颊,祖孙二人呆坐在老屋的屋檐下,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眼前的世界被朦胧的烟雨遮盖,雾气自远方的山林升腾,这远离城镇的村庄,一日日衰老的外婆,和自由疯长的文蜚,都是被遗忘的对象。

那种被忽视的落寞感仿佛一根极细的丝线,松松垮垮的绕在她的脚腕上,很多时候她并不能明确的感知到,但是那根丝线却从未消失,母亲的偏爱,父亲的忽视,弟弟的得意,一切注定得不到、注定不会有一个圆满结局的妄念,都是缠绕在丝线上束缚她前行的枷锁,那根丝线每每一颤动,文蜚便心惊胆战的停下来,忍不住回头望望自己想忘却总也忘不掉的过往。

遗忘了过去,那你还是你吗?

文蜚有时会问自己。有时她也觉得自己仿若一朵水仙花,临水自照,自怨自艾。她把自己留在这座老城的旧房子里,家中亲友相继离开这个城市,只有她还在此地。

这段时间陈嘉仪总是说爱她,文蜚不语,她只是有些后悔当初把备用钥匙给了陈嘉仪,文蜚向来喜静,她静静不语的样子也像极了养在家中窗台上的绿植,垂落的枝叶上落上了尘埃,阳光一照,却又泛起朦胧的光。文蜚和陈嘉仪两人自幼相识,陈嘉仪比文蜚早出生两个月,两人甚至还是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她说的那些话,文蜚从不予应答,文蜚不懂陈嘉仪。

陈嘉仪这人,总是把什么喜欢什么爱或者是什么讨厌诸如此类的词挂在嘴边,早些年文蜚还会问问,现在她只把她的话当耳旁风。有时文蜚也想问问她,陈嘉仪,你说的喜欢到底有多喜欢?你喜欢的到底是谁?你的喜欢有保质期吗?若真去问,文蜚笃定自己是不敢的,冷静下来想想,倒也没有去问的必要,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何必去追根究底。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自己与旁人不同的?文蜚已经记不清了,她这辈子就没有过叛逆的时候,她总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地听着长辈的数落。或许是在某个炎热潮湿的暑天,行道树上的蝉咿呀咿呀的叫个不停,她抹了抹额头沁出来的汗水,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姑娘拿着一瓶冰水朝她跑来;或许是在某个充满汗臭味的教室,座位边上的姑娘上课偷偷睡觉,她转头,却看见人家热得通红的侧脸;又或许是每个星期高中门口那个涂着绿色油漆的邮筒,一封封手写的信件和五彩斑斓的明信片从隔壁学校流进了文蜚所在的学校,信件上张牙舞爪的文字最后,总是写了一句:好期待周末啊,周末我去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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