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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15)

作者: 四字说文 阅读记录

林天真也连连眨眼。

正在此时,房门忽而被人重重一拍。

林天娇也随之打了个冷战。

房外那人高声道:“这位客人,可以来正厅里用早膳了!”

薛兰令顺手解了林天真的穴道,懒懒应了句:“等等。”

林天真被解了穴道,整个人手和脚都有些发软,他趴在桌上,颤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转头再看时,薛兰令已从窗台上下来,正对着天光拭去白玉箫上的水痕。

落了一夜的雨,天是刚刚放晴。

林天真喝完了一杯茶,段翊霜也醒了。

薛兰令道:“方才有人敲门,请我去正厅里用早膳。”

段翊霜尚有些浑噩,问:“嗯?”

薛兰令看他一眼,笑了笑,亲手为他斟了杯茶,递过去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大抵是个鸿门宴罢。醒醒神,毕竟若是鸿门宴,我还要仰仗段大侠保护我。”

段翊霜倒也配合地将茶饮下。

他的唇瓣有些薄,抿下最后一滴茶水时,显出几分冷意来。

段翊霜道:“……说笑了。”

绿水画舫今日的确很热闹。

所有在昨夜歇在了画舫上的人,全部都被请到了画舫的正厅。

正厅里菜肴新鲜,摆在桌上,香气飘飘,颜色正好,看起来是很有诚意的一次宴请。

宴请他们的人也不是别人。

正是绿水画舫的主人,也就是林天真他们所说的,连环榭的一位堂主。

——陆即。

陆即是个男人。

他坐在上首,众星捧月一般,本该是很潇洒倜傥、光鲜亮丽的。

可陆即的面色却是蜡黄的。

他很瘦,甚至也很矮。他穿着深绿色的衣裳,整个人就像一长条骨头架子,半点儿血色不见。

他拢着衣袖,在腿上放了卷书册,头上还戴着头巾。

俨然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陆即见了这些人,便哑着声音说:“今日由我宴请诸位贵客,还请诸位好好品尝广引城中的美食,也算是我连环榭对诸位贵客的答谢。”

众人皆是拱手说谢,一落座了,觥筹交错,间或传来几声笑语。

薛兰令懒懒坐在桌前,人似柔若无骨,就借了段翊霜半边肩膀,斜斜靠在上面。

林氏兄妹站在他们身后,紧张得直攥衣摆。

薛兰令可以气定神闲,段翊霜也是云淡风轻,但林氏兄妹却做不到坦然。

他们已被天问斋追杀了太久。

每一天,每一个夜晚,都是在慌乱与不安中度过的。

他们是害怕的。

怕被天问斋抓住,怕自己单单只是站在这里,就会被轻易认出。

纵然他们已经乔装改扮过,已经将自己画得极不起眼毫无特色。

他们依旧是紧张的。

欢声笑语好像就不会结束似的,一会儿从耳朵里钻进去,一会儿又在脑海里盘桓。

林天真越听越觉得心跳得厉害,将要呕出来。

高坐上首的陆即还意犹未尽地叫出几位卖艺人,让他们唱曲场戏,咿咿呀呀闹了半日。

闹到最后,林氏兄妹已攥烂了两边衣摆。

陆即从椅子上站起,走了下来。

他慢悠悠路过每一张桌子,眯着眼睛去看。

在座的人都明白他的意图,知道他是想找人。可没人知道他究竟想找谁,又为了什么而找。

陆即不会说,聪明的人也从来不会过问。

因为这是连环榭的事情,是江湖事,也就是一桩不可触碰的秘密。

但凡行走江湖的人,没有谁会公然挑战八大门派。

越在这江湖行走,越是会明白八大门派在这江湖上有多大的分量。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没有一个人动,也没有一个人问。

唯有薛兰令,他几乎贴在段翊霜的耳旁说话,呼吸间热气都洒在那人白皙的耳垂上。

他眼神很深,没人能看清里头究竟还有什么。

可他说的话很醉人。

薛兰令说:“我以前只知道八大门派很有名声,却不知是这么有名声。一个连环榭都能有这样的阵仗,若是八大门派齐聚,想来一定会非常热闹。”

也许是这热气太烫,竟将段翊霜的耳垂烧得绯红。

四周很安静。

他没能等到段翊霜的应答。

而陆即已走了过来,越走越近了,最终在他们面前站定。

陆即虚眯着眼睛。

其实那双眼睛已经足够细长了,细到很容易让人想起藏在角落里的老鼠,缩在阴影里的狐狸。

陆即这样看着人,脸上就好像带着两条细细的线。

陆即对着段翊霜施了一礼,道:“昨夜便有人来报,说无瑕剑入了广引城境地,您来得突然,未能好好招待,还请海涵。”

位置坐到堂主的陆即,与普通的连环榭弟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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