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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17)

作者: 四字说文 阅读记录

天问斋、连环榭、斩月宫。

八大门派设定:不是真的门派,类似各种组织,但也有统一的武功、兵器甚至服饰。

第七章

薛兰令已决意要留下林氏兄妹。

或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八大门派身为多年正道魁首,所作所为,所行之路皆是正义坦途,不曾做过任何一件有悖正义,有违江湖公道的事情,他们所做的,必然是正确的事。

林氏兄妹的只言片语,一厢情愿,若是放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谎话连篇,全然不可信。

林氏兄妹很倒霉,也很走运。

他们走运在遇到的不是孤身一人的段翊霜。

他们遇见了薛兰令,就等同于握住了这脆弱又坚韧的一线生机。

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薛兰令更好说话。

这个远在大漠,对中原一无所知的魔教教主,与江湖上太多的名门正道相悖。

他比段翊霜还要随心所欲。

他不在乎天问斋与连环榭代表了什么,也不在乎林氏兄妹是否真的是梁上君子,两个飞贼。

薛兰令只是想留下他们,于是就留下了他们。

当他问及林天真接下来想要去往何处时,林天真却说:“我想回家。”

林天真想要回到通州,因为他们已经离开家太久太久。

行出广引城,想要去往益州,便需路过通州与璧州。

他们正好可以同路。

薛兰令也在一树夜色里问过段翊霜的想法。

他其实可以不必问的。

这世上若有人要问段翊霜的想法,那便是想要听,将之奉为真理的。

可薛兰令问了,却从来都不会听,也不会将之奉为真理,听之行之。

他每一次问这些问题,好像要的都不是答案。

只是他问了,段翊霜却偏偏也有耐心来回答他。

段翊霜说:“只要你不后悔,那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必在乎我的看法。”

薛兰令就笑,泪痣在月华里像在发光:“那再好不过……”他的声音那般低,那般温柔,像沉沉醉过,“我永远都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那他也就永远都不会在乎段翊霜的看法。

多无情的一句暗示。

落在谁的耳中,都会觉得他过分得很。

但他们两个就是这么奇奇怪怪。

各自藏着心事,又各自提防戒备,有千万个理由分道扬镳就此结束,却又被一个理由拴得必须要形影相随。

他们能一路同行,本就是最过分的事情。

与之相比,薛兰令的短短一句暗示,纵然再无情冷漠,也不会比他们阴差阳错的相遇更过分。

或许是因为生命重于所有虚无缥缈的情绪。

至少在抵达益州,见到薛兰令口中的那位“友人”之前。

无论他们彼此是如何过分地对待对方,都不会如此简单地分道扬镳。

枷锁也可以是没有形状的。

它也能让人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气味。

但它牢牢将两个人牵绊住了。

其实段翊霜偶尔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薛兰令也会被这毫无信用的理由所牵扯。

他分明可以说走就走,甚至连说也不必说。

只需在一个或晴或阴,或大雨滂沱的日子里离开——段翊霜会找他吗?段翊霜又能找到他吗?

偶然想到这里的时候,段翊霜又会想。

是的。

他一定会去找他,掘地三尺、天涯海角,甚至于会动用所有可运用的力量去找他。

因为段翊霜要活下去。

他们离开了广引城,过了两座偏城,已摇摇晃晃乘着小船走了很远。

林天娇仍旧乔装打扮,穿着自己最不爱穿的颜色,最不好看的衣裳。

她爱穿红衣,总将自己打扮得很漂亮。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不认为行走江湖的女人就必须要蓬头垢面,将自己祸害得毫无魅力。

林天娇是任性的。

她在家里就很任性地做事,行走江湖时,也都凭自己的心情。

她爱美,就要很美。

但她也知道美有些时候也需要被藏起来。

所以她将自己打扮得很平凡,放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见。

林天真也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林天真喜欢低调,从来不爱出风头,更不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据他所说,他之所以离家和阿妹一起行侠仗义,只因为林天娇实在太会拿捏他的软肋。

他有个不得了的把柄在林天娇的手中。

以至于他毫无拒绝的余地,只能捏着鼻子跟上林天娇行侠的脚步。

幸运的是,他们将将栽了一个跟斗就意识到江湖险恶。

不幸的是,这个跟斗险些让他们丢了小命。

幸运又不幸运的林天娇走进了茶棚。

她挑了张桌子坐下,向林天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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