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10)

现在她六十岁还要背上每月的巨额债务，朱少珍深吸了口气，收好欠条，想了个借口，准备向正在大厅看电视的儿子商量。

朱少珍儿子名为吕军，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板，前几年的公司的生意还算可以，这两年遇上金融风暴，经济萧条，许多工厂没有订单，资金链断流，应收的收不回，应付的付不出，最后大都选择倒闭破产。

现在吕军的物流公司，一星期才那么一两趟出车。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幸好存了些款，即使现在公司没生意，也扛的住。至于日常生活简朴点生活是完全没问题的。

吕军扭头看到老母亲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瞄了眼电视上的挂钟，十点多，老母亲还没休息？比作平常，九点半是母亲的休息时间。

“妈，怎么还没睡？”

朱少珍故作镇定地坐到儿子旁，其实她的内心早已紧张的不知所措，老久才发出磕巴的声音。

“那……那个……儿子……”

吕军偏过头，见母亲面色发青。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心问，老人家的毛病，防不胜防。记得那年妻子吵着离婚的时候，母亲担心过度一度晕厥，幸好及时送院，不然……那后他尽最大的努力让母亲过的心安理得。

“不……不是，儿子，若彤什么时候毕业啊。”

“嗯？就这个，你脸都青了，没不舒服？”吕军食指指向茶几的挂历，红笔圈起了30号的日期，“这个月的30号，小彤邀请我和您去给她拍毕业照。”

“25号啊！”朱少珍惊讶地拉长啊字。25号，刚好是第一次还款期。

“别告诉我您那天有事啊！小彤很期待奶奶的笑容呢。”吕军说明所以，如果女儿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他必定遭受“小情人”的唠叨。

“儿子，我……我今天把你的存款给了大舅作小聪新房的费用，你大舅承诺会尽快还这笔钱。”朱少珍说。

姜还是老越辣，谎言说得与真实没什么差别。

朱少珍老家跟她现居住的地方相差几百里，家里的老哥年过七旬，儿子小聪为了照顾老哥回老家置业。好年不来往的运房亲戚，谎言顺理成章成了“真”的。

吕军蹙眉沉思，很早就听过母亲唠叨大舅儿子创业不顺利的故事便很快放开蹙紧的眉心，“反正小彤也毕业了，家里负担变小，叫大舅放松些，让小聪安定了再说。”

“你大舅将所有钱用在房子的装修里，小聪又创业，又要娶媳妇，问能不能再借他二十万。”

“那八十万已经是我的老底了，手上还有昨天收回的几万块货款。”

“能借？”

吕军挠挠头，“借了哪有钱开支，你不吃我不吃，小彤也得要吃吧。”

朱少珍叹了口气，吕军抿了抿嘴，记忆中他不止一次在金钱上帮助大舅和他儿子小聪了。

“手上有六万，只可以借他三万，剩下的公司还有开支。”吕军看到母亲失落的眼神，硬着头皮将手上的银行卡交给了她。

朱少珍随即放下心头大石，二十五号的款期总算解决了。

4

提前将当月的欠款还上，她感叹儿子的单纯，不然儿媳也不会离他而去，当他知道儿媳因为外遇而跟儿子离婚的时候愤怒地昏了过去，醒来发现躺在医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没错，因为儿子生意失败，公司的财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儿媳受不了向儿子提出离婚。懵直的儿子还不知怎么回事，同意女人的签字。也好，那女人消失便消失吧，留下她的小调皮孙女就行了。

之后，那几年为了帮助儿子填上金钱上的洞口，她染上了赌。轻易而得的甜头一点点侵蚀她的本能，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回家路过楼下的麻将馆，她有想进去的冲动，突然电话响起，是朱代美。

“喂。”

“我有事情要你帮忙，事成了免你一半的欠款。”

如此肥美的条件，她听到立马答应了，独自坐出租车来到那个隐秘的赌场。被邀请进内，服务生和小木好生招呼她进最里面的房间里。

朱代美早已在内等待她，还没坐下便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她。那是一名十八九岁的男孩，身穿一中校服，皮肤白皙，阳光清爽，让她想起了大学时期的师兄。

“过两天是这位小子的高考，他每天七点左右会出现在XX街车站口，我要你把这个放到他书包里。”

朱少珍接过手中的黑色圆圈状的小喇叭，似乎是接收器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不用管是什么，达成任务减你一半欠款，做不做看你。”朱代美似笑非笑地说。

“做！”她爽快地回答。必须尽快还请欠款，因为谎言总会有被揭开的时候，至于什么时候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