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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11)

他们留在萧王府用了晚膳,夜幕低垂时才打道回公主府。

公主府与萧王府在京城两头,路程不近。

行至半路忽然落了雨,雨势来得迅猛,谢徽禛推开半面窗,萧砚宁仍骑在马上,身板挺得笔直,衣裳头发俱都湿了也没想着要上车来。

呆子。

谢徽禛略无奈,示意停车,让人去将萧砚宁叫来。

片刻后萧砚宁上来车中,谢徽禛伸手一指:“你坐。”

萧砚宁说了句“多谢公主”,在旁坐下,他外袍全湿了,发丝也被风吹乱,几缕湿发贴在面颊上。

“将外衫脱了。”谢徽禛皱眉提醒他。

萧砚宁稍一犹豫,抬手脱去了外袍。

在他解开扣子时,谢徽禛手上捏着帕子贴上了他的脸。

萧砚宁一愣,抬眼望向面前谢徽禛。

谢徽禛帮他擦去额头和脸上的水,将帕子扔给他,语气不太好:“下次别逞强,下雨了为何不上车来?本宫会吃了你吗?”

萧砚宁接过帕子,低了头:“臣知错了。”

谢徽禛:“你这人,又迂腐又固执,十七岁的身子里怕不是住着个七十岁的芯子。”

偏他还瞧上了。

萧砚宁不知该怎么接话,沉默不言。

谢徽禛又伸手过去,拨开他搭在额前的一缕湿发,然后便瞧见面前他的小夫君竟慢慢红了耳根。

啧。

第6章 是个好人

萧砚宁的婚假只有三日,之后便回去了国子监念书,每日辰时出门,申时才回府。

谢徽禛对他始终不冷不热,萧砚宁自觉理亏,并不敢有怨言。

徐氏私下派人来问,他也尽说谢徽禛的好话,不提别的,不叫家中人担忧。

未时,谢徽禛正倚榻看书,下头人进来禀报,说萧王妃派人送了庄子上产的新鲜绿叶菜来,还有一箩筐的肥蟹和几坛好酒。

谢徽禛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吩咐人:“那便收下吧,跟王妃道谢,记得给送东西来的人下些赏赐。”

下头人领命退下,谢徽禛搁了手中书册,看一眼窗外,问身后内侍:“什么时辰了?”

内侍道:“回殿下,未时四刻了。”

谢徽禛略一沉吟,起身:“走吧,本宫去接驸马回府。”

国子监离公主府不远,谢徽禛换了身衣裳再慢悠悠地乘车出门,到国子监外头时,萧砚宁还未下学。

他也没叫人进去,就让车停在街对面候着。

一盏茶的工夫后,陆续有学生出来,再等了片刻,谢徽禛便看到萧砚宁同三两同窗一起走出了国子监大门。

谢徽禛的人迎上去。

萧砚宁听闻公主殿下来了,先是意外,下意识抬眼朝对街望去,果真看到了谢徽禛的车辇。

身边好友笑着揶揄了他两句,各自告辞离开,萧砚宁走去街对面,在车下问谢徽禛:“公主怎的来了国子监?”

谢徽禛淡道 :“路过,你也上来吧。”

萧砚宁上车,谢徽禛歪倚在车中,正在用茶点。他今日发髻又是随意挽的,略施薄粉的脸上神情有些慵懒,萧砚宁只看了一眼便垂了眸。

“念了一整日的书,饿吗?吃些东西吧。”谢徽禛示意他。

萧砚宁谢恩,端起茶盏,夹了一筷子点心进嘴里。

谢徽禛看他吃东西也是斯斯文文、无声无息的,心不在焉地想着这般教养的人,若是被欺负狠了,不知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胡思乱想间,萧砚宁已拎起热壶,帮他将茶盏斟满。

谢徽禛目光落过去,萧砚宁伸手示意:“公主刚一直在吃点心,喝口热茶吧。”

谢徽禛一笑,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按下,端起茶盏。

回府刚申时二刻,下头人来问晚膳要不要蒸几只螃蟹,谢徽禛随口应了,与萧砚宁道:“王妃倒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你,隔两日就要派人来送东西,好似怕你在这公主府里吃不饱穿不暖一样。”

他本是一句随口的调侃,萧砚宁听罢却赶忙拱手请罪:“母亲并无此意,她只是习惯了帮臣操持这些琐碎之事而已……”

“行了,”谢徽禛皱眉打断他,“本宫当然知道王妃不是这个意思,说笑而已,你怎么总是这般谨小慎微?”

萧砚宁低了头,再次告罪:“是臣想岔了,公主息怒。”

谢徽禛:“你这样的,叫本宫怎么与你亲近得起来?”

不等萧砚宁说,他又道:“你娶本宫,是娶了尊菩萨回来打算供着吗?”

也罢,萧砚宁对他这个乐平公主又敬又怕,总好过动了真心。

萧砚宁有心解释,但谢徽禛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摆了摆手:“你先去换身衣裳。”

他话音刚落,外头又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兵部送了告身来,请驸马去前头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