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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203)

说完,不等燕追说话,便又赶紧退了出去。

一出来,傅明华才捂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竟然不敢去面对燕追。

她掌心捂暖了,又以手背去碰脸,江嬷嬷过来小声询问她是不是有事吩咐时,她才摇了摇头,深呼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进了内室去摸床边的柜子。

这两日她便是在绣香囊,昨天就做好了,随手放在床边的柜子抽屉里,里面还加了一些龙脑香,一打开抽屉,那香气便扑面而来,她取了东西,坐在床沿发呆,有些不敢过去。

那香囊是十分低调的银灰色,上面以杏黄丝线绣了云纹,她放到鼻端闻了一口,又坐了半晌,江嬷嬷在外头候着,她若久坐不动,必会进来问缘由的。

第三百零九章 害怕

傅明华站起了身来,抓了香囊在手中,这满室都盈满了淡淡的龙脑香,她从室内出来,进了隔壁橱间时,却发现燕追手肘撑在矮几扶手边,指尖撑着额,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睡着时的他仍是气势凌人,只是少了睁开眼时那样的倨傲。

他是天之骄子,那种傲气都印入了眉眼里,睡着也是这般使人不敢轻易接近的模样。

两人成亲已经有些时间,可她还很少看到燕追在她面前睡着了。

他闭了眼睛,就像是一头蛰伏歇息的猛兽。

这里睡着并不舒服,燕追自制力深,这会儿在此处便睡,怕是实在困极了。

傅明华有些不大忍心叫醒他,便又轻手轻脚去取了一床丝被,刚要替他搭上,他原本放在腹前的手却突然伸了出来,一把将傅明华手握住。

她根本没想到燕追在装睡,一时不察被他捉了个正着,一把被扯进了他的怀中。

“不躲我了?”他缠了上来,声音有些沙哑,脸颊贴在她鬓间。

之前傅明华慌乱的样子被他看在眼里,走了好一阵也没回来。

燕追百思不得其解,他思索了半晌,自己回来之后说话做事,应该还不至惹她不快。

桌上已经被收拾过了,剪下来的寒梅枝芽都已经被捡了出去,原本放在桌上的剪子也被拿走了。

傅明华侧身靠坐在他怀里,他的双手绕过她娇软的身体,在她腰下交叠,将人怀在怀中。

“皇上要前往骊山,接下来可能会更忙许多。元娘,我回来就是想要你陪着我说说话,怎么就不理我呢?”

他有些不解,还带了些小小的委屈,似是撒娇一般。

傅明华有些不知所措,犹豫半晌,伸手环了他脖子,将头靠在燕追胸前,听他原本沉稳的心跳,因为她的主动亲近而急切的跳了几拍,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心安了起来。

她小小的吞了口唾沫,环着他脖子的手还在轻颤:“其实我只是有些害怕。”她眯了眼睛,将脸埋在他胸前。

他身上带了龙涎香的味道,与她身上的香气混着她手中握着的香囊的味道,让她急促跳动的心又渐渐平静了些。

燕追伸手将她抱得更紧,听着怀中的少女小声的在说‘她有些害怕。’,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心里软成了一团。

两人算是新婚燕尔,她性格沉稳,此时却说‘她怕’,想来是她面对嫁人之后乍然改变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的缘故。

当日两人成婚没有几天,他便出了洛阳,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

夫妻两人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他并不是贺元慎那样善于揣摩女子心的男人,很多时候她的一些想法他并不知道。

燕追特别的忙,婚前忙着奠定自己的位置,平内外除外番,婚后则是因为今年水灾之故,而奔波在外。

如今回来又为了政事繁忙不休,他做了许多的事,却忘了听傅明华说说话。

好在他发现这一切时间还不晚,还不是她不想要说话给他听的时候。

“怕什么?”

他放软了声音问道,唯恐再更大声一些,便将她吓到,再也不肯张嘴说话了。

傅明华想了想:“我知道为妇之道,也知道我要做些什么。”

早在嫁人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嫁给燕追,意味着什么。

打理家事,掌府里中馈,侍候夫君她都知道。

若燕追与她相敬如宾,夫妻之间客气而周到,可能她会更随心所欲。

可燕追与她想像中的不一样,他好似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对她有更多所求。

他的温柔体贴与喜欢,不是平白无故就来的。

没有人会只想要付出而不索取的,尤其是像燕追这样强势的人。

可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总害怕燕追终有一天,会得不到他所想要的。

她安静而无趣,并不活泼可爱。

傅明华小声的说,燕追就安静的听。

“元娘。”他唤了一声,傅明华便轻声的应。

“元娘。”他又唤了一声,傅明华又应答了。

“元娘。”傅明华想要放了手臂抬头看他,他却将人搂得更紧,无声的用身体语言制止她的动作:“你能对我这样说,我心里是很欢喜的。”

他心中熨贴,手掌在她细腰间重重的抚摸:“我就是要你这个人,无关于其他。”

与出身地位没有关系,与容貌美丑无关,自然与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也没有瓜葛。

就是因为当初她回头时那一眼,在他心里烙了印,生了根,就再也没办法剜去了。

“你怕什么呢?你关心我的伤势,还为我绣了香囊。”他手顺着傅明华的胳膊往上摸,反手折到自己肩上时,从她手中摸出一个带了香气的囊来。

他握住了:“你记挂着我,我就很喜欢了。”

“真的吗?”

傅明华仰头望着他,燕追脸上做出神秘莫测之色,望着她微笑不说话,心里却想:自然是假的!

他还想要更多,但也不能将她吓坏了。

“可是……”她拧了眉,燕追就道:“若觉得害怕,下次……”

他靠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傅明华一下便羞得满脸通红,踢了踢小腿,不理他了。

燕追哄好了佳人,不由大笑。

他回宫之前已经用过了晚膳,只是最近傅明华不知他几时回来,用膳用得较晚,他陪坐着,还放下身段替她布菜,与她说话:“今日傅家的人来过了?”

燕追单独用膳时,规矩很好。

但与她同坐一桌,便没那么多讲究了。

傅明华开始还有些不惯,这会儿倒是好了许多,听他问话,停了筷子便道:“来过了。”她想了想,抬起头来:“我祖父递了辞官奏折,皇上却迟迟未批,王爷您可知道是为何吗?”

她原本猜测嘉安帝是要借此事打压长乐侯府,因傅侯爷不知进退而会降恩典在傅其弦身上。

可嘉安帝迟迟不表态,她难免会想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燕追替她挟菜的动作一顿。

她无论怎么聪明,都没有想到是因为那个赌约。

第三百一十章 求我

傅明华问燕追知不知道嘉安帝迟迟未表态的缘故,燕追却道:“你求我。”

他放了筷子,勾起了嘴角。

傅明华愣了一下,他双手撑在腿间,笑容里带着诱哄。

她取了帕子,缓缓压了压嘴唇,试探着道:“求您了?”

燕追只是微笑,却没有说话。

她又道:“求您了。”

这一次音调放软了,但燕追仍是坐着没有动。

她犹豫了一下,站起来,细声的唤:“三郎……”

燕追的神色没有变化,瞳孔却微缩。她看在眼里,就知道有用了。

她忍了羞怯,坐到燕追腿上,勾了他脖子使他低头,又贴了朱唇亲他。

心跳声音大得厉害,仿佛要跳进喉咙口。

燕追任凭她动作,她嘴唇贴着他唇瓣磨了两下,又觉得实在是羞涩。

嘉安帝对于长乐侯府不会赶尽杀绝,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如傅明华一早与傅侯爷建议的,丢官弃爵罢了。

她刚要将手放开,燕追却捉紧了她细腰,结结实实索了吻,才将娇喘吁吁的她放开了。

“继续求我!”他一得了好处,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

傅明华嘴唇被他吮得微肿,顺过了气才道:“三郎,三郎求您了。”

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又揉了揉她腰:“快了,与你想的差不多。”

说了这话,他又问:“元娘,今日傅其彬来是为了什么?”

傅明华坐在他腿上,一双玉足在裙摆下晃荡,听了他这话,只是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也要我求你吗?”

她还在小口的喘气,燕追忍笑问了一声,看她脸又更红,才低头俯在她耳边:“元娘,我的娘子,我的心肝肉儿,求你告诉我吧。”

这个冷漠傲慢的人,似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一声一声缠在她心上。

此时也不再骄傲了,他低下头来说着如美酒般醉人的话,傅明华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冬寒夜长,良宵苦短。

早上起来时,她眼角眉梢都带了些妩媚的春意。

她与燕追的打赌是她输了,至于燕追要什么赌注他还未说,只说将来想好再要。

十一月十三日,嘉安帝以傅侯爷年迈龙钟,使其颐养天年为由,应允了他辞官的请求,削一半食邑,降长乐侯府世袭为两代,传到傅其弦身上时,这爵位便该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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