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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世界里的唯一(17)

谭超月听到这话,再次看了宋益珊一眼,没说什么,径自离开了诊所。

宋益珊在谭超月走了后,总算长出了口气。

她颓然地坐在走廊上陈旧的椅子上,冰凉的感觉顿时弥漫了全身。

疲惫地闭上眼睛,脑中不断浮现的是阿陶蜷缩在那里的情景,苍白的容颜因为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他捂着自己喉咙,仿佛每喘一口气都万分艰难。

他这是过敏,严重的过敏,会要人性命的过敏。

而他之所以过敏,是因为穿了她给买的衣服。

她并没有特别去买好的,或者不好的,只是随便选了商场里最常见的,也还可以的普通品牌而已。

他当时挑遍了整个商场都没有喜欢的,没办法,她就随手给选了那么几件。

不曾想,就是这么几件,他穿上,就能要了他的命。

宋益珊仰起脸来,透过诊所那泛绿的玻璃落地门,望向不远处的苍北山。

苍北山是这一代的名山,山势雄伟,群山簇立,此时笼罩在这深夜秋雨之中,瑰奇险峻,却又朦胧迷离,仿佛一个遥远的梦。

远处山路上的路灯在烟雨之中照射出一片斜飞的雨丝,来自苍北山的秋风毫无阻碍地吹打在破旧的玻璃门上。宋益珊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片干枯的树叶,随着这秋雨连绵与山林一起颤栗着。

她不知道,当他从自己手里被半强迫式地接过那些衣服,并在自己的嘱咐下换上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明白,自己穿那些衣服可能过敏?

他是知道的吧。

从一开始他对衣服表现出的挑剔来看,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

即使知道,自己让他穿,他还是穿了。

宋益珊不由得伸手捂住脸。

这样的他,自己为什么要怀疑?

为什么不能听从本心,相信他,所谓的杀人碎尸案其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他出现的时机是那么的巧合。

说到底,自己对他所谓的相信,从一开始就太过薄弱吧,所以一旦出现什么不利于他的证据或者推论,她就毫不犹豫地开始怀疑他了。

“妈妈,阿陶没事了。”宋冬松从诊所走出来,这么对宋益珊说。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握着木棍子砸人的英勇,反而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三更我在准备发12章的红包,另外本章依然100红包啊,早晚会发,虽然我有时候会偷懒拖沓.

另外,今天双更哦

第15章

“嗯,你信昌伯伯说什么?”

“说就是过敏,他这里没办法测过敏源,不过听那意思,应该就是对一般衣料过敏。现在用了开瑞坦,控制住了,休息下就好。我刚才进去看了下,他看上去比较虚弱,不过除了还有些疹子,也没其他事了。”

宋益珊木然地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宋冬松抬起小脑袋,看了眼自己妈妈,叹了口气:“他应该知道自己穿普通衣服会过敏。”

他大概能猜到,那些衣服应该是妈妈给阿陶买的。

妈妈给阿陶买了,让他穿,他就真穿了。

穿了后,他就过敏了。

他明知道过敏,还傻乎乎地穿了。

宋冬松小朋友想起这件事来,心里有点难过,再想起今晚丰盛的晚餐旁,阿陶笔挺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妈妈的情景,更加觉得歉疚了。

“他确实很可疑,不过想想,并不像什么碎尸杀人犯。”小心地瞅着他妈妈:“妈,你以前认识他吗?该不会他一直暗恋你吧?”

怎么看,怎么像。

“不可能。”宋益珊下意识地摇头:“我并不认识他。”

宋冬松挑挑小小浓浓的眉,颇有些不信任自己妈妈的眼睛和记忆力:“你怎么知道自己没见过他?”

这一句话,可把宋益珊给问住了。

是了,她这么一个大脸盲,哪里能分清楚谁是谁?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和陶人的相似,也许不是因为他是由陶人变的,而是因为,你潜意识里记着这么一个人,由此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陶人。”

“潜意识记得?”宋益珊先是犹豫地摇头,之后便是肯定地摇头:“不不不,我怎么会潜意识记得他?我完全没见过他啊!”

她拧眉,努力回忆了一番:“当时我做出那个陶人的时候,真是自己随心所欲做的,脑中并没有任何人的形象。”

宋冬松见妈妈这么说,低头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终于道:“现在其实有个办法,我们可以报案,就说妈妈的陶人丢了,希望能找回来。谭叔叔会帮我们找的,如果这个陶人能找到,那么就说明,阿陶和陶人没有关系,如果陶人找不到……”

如果一个那么大的陶人,就这样活生生地彻底不见了,这其中,自然有诡异之处了。

宋益珊想想也是,点头:“好,就依你的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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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这边的过敏情况稳定下来后,郝信昌又嘱咐了一通,这才让宋益珊带着阿陶回家去。这个时候的阿陶也已经恢复过来,虽然看着有些虚弱,不过身上的疹子都已经消退了,应该是没事了。

回去的路上,宋益珊特意坐了谭超月的车,并顺便和他提起陶人丢失的事。

其实在经历了谭超月对自己的怀疑后,宋益珊面对谭超月,多少有些心虚。

不过假如自己要报警陶人丢失,那么这件事不让谭超月知道都不可能,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提起这件事来了。

“既然是昨天的事,怎么今天中午没见你提?”谭超月凝视着前方的山路,嘴里叼着一根烟,略显含糊地这么问。

“在我来说,这个陶人重要,其实根本不值什么钱,不知道能不能报案。”

谭超月听了这话,扭脸看了她一眼,吐出一个烟圈,倒是笑了。

“我回头会留意这件事,你能做出一个陶人来,不容易。”

你能做出一个陶人来,不容易……

宋益珊听着这话,真是百味杂陈,苦笑了声:“是,这辈子也许就这一次吧。”

“至于你的那位朋友阿陶,我也不是要故意怀疑他,实在是最近因为那潜逃犯的事,查得严,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益珊,你能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该查的你自然是得查,就算我和他以前是朋友,也是好多年不见了,说不定他现在变坏了。”

谭超月听了宋益珊这话,掐灭了烟,脸色比起之前缓和了许多。

“你能明白就好,我也是担心你。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吧,有时候觉得,你和金金一样,就像我的妹妹。”

妹妹……

宋益珊听着这个亲近的字眼,望着谭超月熟悉的侧脸,也是感慨,心里泛起暖意,一时忍不住笑了:“谢谢你,月哥。”

谭超月掐了烟,转头望了宋益珊一眼,没说什么。

而就在谭超月和宋益珊说话的功夫,另一辆车上的阿陶,半靠在后车座上,身上裹着一件老旧格子粗布床单,侧着脸,望向车窗外。

淅淅沥沥的秋雨斜飞在车窗玻璃上,很快便形成了曲折的水纹,蜿蜒清亮,也在车内氤氲气了些许水雾,晕染了窗外的夜景。

阿陶微微昂着颈子,好看的眉头些许蹙起,就那么盯着这布满水纹的车窗玻璃,一动不动。

宋冬松坐在他旁边,看他这个样子,凑过去问:“阿陶,你看什么呢?”

为什么他的视线,仿佛望向了车窗外?

阿陶依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车窗玻璃,却是轻轻动了下唇,发出低哑的声音:“她在笑,在对着他笑。”

宋冬松一愣,忍不住再次盯着那玻璃看了一番,这个时候恰好有街灯经过,原本看着暗黑的窗外,便幻化成了一片绚白,不过这也是片刻功夫罢了,街灯稍纵即逝,随后依然是模糊黑暗的凄风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