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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烬·花储轩(22)

作者: 卿可礼鱼 阅读记录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姚氏见她如此,满意一笑:“傻孩子,说这样话不就是见外了么,我本就是要与你说这个事的,要说起来还要先说一个掌故的,你姑娘原是嫁了人的,后来夫君去了,你姑娘那时还年轻,却死活不肯再嫁,便是打定了守寡的主意。”

这个事情花娘自是知道的,见姚氏还有下文,自然洗耳恭听。

“也不知为什么,前年从夫家搬回来住了,倒也不是娘家养不起她,且说她回便回罢,只是那个性子教人受不了,逮谁都能咬一口似的,也就是妈乐得成天里跟她拌嘴。”

听得这话,花娘深有同感,这姑娘真是属刺猬的,听姚氏话里怨气颇重,只怕在高敏那里受过不少的气吧。

思及此,她不由有些恍然,想来姚氏与高敏在府里向来不对头的,先前花娘又在高敏那里碰了个软钉子,这便多少有了些同仇敌忾的基础,这样看来,姚氏方才那一番好意便也说得通了。

“这府里头的事,她一应全揽在身上,你说一个寡妇不好好守着自己的屋子,偏还跟个正主似的,只是她到底是妈的亲生女儿,我那大嫂子尚且不说什么,我也没甚么好说的了。”姚氏说着拉了花娘的手,眼带怜惜:“只是你来了,又算是个长房媳妇,等三月后过了庙礼你便是高家名正言顺的嫡孙媳妇,也就是那当家主事的了,再一个说,妈也是有意拿了她手里的忙头,还是想叫她改了嫁的,这样一来,她手里的事便要交给你,现在你可知道为何她要与你为难了?”

……

思及此,花娘无奈一笑,倚在榻上悠悠的望着窗外出神,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姚氏那一席话,心里不由得慢慢警惕起来,这管事到底能不能交给她还是两说,然而冲姚氏的口气,只怕府里头有心思的都是这么想的了。

这么说来,储秀嫁过来,三月后过了庙见之礼,这名正言顺的嫡孙媳妇便接管了府上事务,偏还是那冷面的姑娘不得不交出来的。

难怪难怪,不成想,储秀在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这么个人物了。

不过得罪了便得罪了,这个管事的权,若真给了她,那也是不客气的。

只是,姚氏的意思还得考虑考虑,她与高敏不对头是真,作为储秀的花娘初到府上,姚氏就伸了手,她到底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更上层楼那就不得而知了。

若单单是为了自保,姚氏与自己并无冲突,那结盟自然是可以,若是为了更上层楼,那就得推敲推敲了,否则到时候被当了垫脚石,那可就没处说了。

况且还有后来“通奸”那一出事,花娘到现在都没琢磨明白,这偌大的宅邸里,谁是那个真正的索命之人。

忽然又想到了永桥上那个素衫女子,不由有些恻然,只不知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双手,将那么一个人推到了那样的地步。

正在这时金蝉儿进来,瞧见花娘痴痴望着窗外发呆,眼神空空的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便轻手轻脚地倒了杯茶走到那塌几边上,往那光亮黝黑的几面上磕出一声脆响来,见花娘回了神,方才笑说道:“刚见着娘子神游天外了,无名小蝉看得羡慕得紧,特地问一问娘子,可见着仙人了?”

花娘听了掩唇一笑,知道金蝉儿逗她开心,接了她手里头的茶盏笑道:“怎么没见着呢,我去了个了不得的地方,那里云蒸雾蔚,雕栏玉砌,金屋琉璃瓦,琼楼神仙居,远远地瞧见个仙子,老远望着背影,袅袅婷婷,当真叫人魂牵梦萦,我远远地叫她,她转过身来,你猜怎的?”

“怎的了?”金蝉儿见花娘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没反应过来,不由得顺了话问了一句。

花娘眼波微转,凑到金蝉儿耳朵边上促狭道:“那仙子长了个蝉儿脑袋,把我吓醒了。”

金蝉儿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一时哭笑不得,摇着花娘的手臂笑道:“娘子净拿我开玩笑呢,蝉儿可要讨赏的。”

花娘被她闹得也笑起来,道:“这便赏,这便赏!”

“怎的这般热闹呢,老远就听见在笑了。”

蓦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花娘抬眼看去,向来荣辱不惊的她,也是不由得一愣。

高敏?!

只见她一袭黛紫的厚绫长褙,上绣大团菱格纹,三指宽银线滚边,脚边露出一截雪青罗衫,行动间直似芳绽蝶围,却仍是冷冷清清的神色,生生给那柔润的美色拢了二分寒意。

等高敏进得门来,却不单是她一个人,只见后头几个丫头推搡着一个婆子也进了来。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呢?

闲花淡淡香(1)

花娘去看那被搡进来的婆子,却是个穿着粗布衫子的下人模样,此时正有些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