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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194)+番外

众人惊讶又好奇地看了崔燮一眼,只见他低眉顺眼的站着,身子挺得笔直,显得又稳重又谦逊,果然像个有气度德行的儒生。

崔燮当然不紧张。

高太监他儿子早来透露了宪宗考察之意,他等了好些个月了,早盼着皇上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满足好奇心之后撤掉监视,别影响他跟谢瑛约会呢。

他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宪宗居然让他给太子讲学而已。

见着教官们都盯着他,崔燮便微微垂头,严肃恭谨地答道:“学生只不过是为舍弟顽劣,不爱念书,才随意给他出了些律令、三礼上的题目给他做,叫他知道礼仪,以后为人处事能沉稳些,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东西。却不知圣上如何会留心这般小事。”

传旨官笑了笑:“下官心里也极想知道是什么题目能打动万岁,可惜圣命在身,还要回礼部缴旨,不能留下多听了。崔监生不妨多拟几份相应的题目,万一太子有问,你也好有个应对。”

崔燮答应下来,恭送传旨官出去,又被学正拎回了辟雍。

丘祭酒打量着他,慈和地说:“上意命你给太子讲书,是爱护你的意思,你不用怕,本官自会教你如何讲经。”又问道:“你在家里果然时常教导弟弟?出的什么题目,不如就在这里写下来叫我们看看?”

说是用了个问句,其实教官们连笔墨都准备好了,并没给他个说“不”的机会。谢助教知他甚深,早跟祭酒说了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也不费工夫等他回家取卷子,给张纸叫他当场默出来。

崔燮提起笔来问道:“是写学生平常留的题目,还是就着圣旨上要求的写一份?”

圣旨上要他讲的是《诗》,且指定了《曹风·鸤鸠》这一篇,是首“美君子用心均平专一”的颂诗。文章经义他都背得熟极而流,连同先儒的读书笔记都记下了,要出个卷子也是分分钟的事。

丘祭酒不假思索地说:“先写你平常出的题目,等你从我读几天书,再出这个题目给我们参详。”

崔燮点了点头,闭上眼打开PDF,随便开了个新出的周礼卷子,半抄半默写下来。

教官们坐在堂上椅子里等着。原以为他只是出帖经、墨义,小论,顶多了节选些经义出作时文题目,却不想他写起来就没完了。一张卷子满是淋漓墨迹,又还嫌不足,换了张白纸接着往下写,长得叫人怀疑是不是把乡试、会试的题目都抄上了。

一名博士等得心焦,连忙起身拿了他写完的卷子过来,与众教官同赏。

却见他那卷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整整一页的题目:先是大片有少量留空的帖经题;而后是在空处下方给了几个相似、易混淆答案的墨义题;再之后则是写了经义叫人判断对错的,有的在原文上有添减字词,有的是将不相干的两句搭在一起……

若是背记不牢的,倒真有些易错。

这些最简单的帖经、墨义之下,则是一道道对着《周礼》原文写注释的解经题。题目写的又多又长,相较起来,做题的人要写的倒不算多,果然是适合小学生开蒙的卷子。但也未免太简单了,这也值得天子特地传旨叫他进东宫讲学么?

太子九岁出阁讲学,读经书的年头比崔燮还长得多,经书义理无不精熟。这样的卷子拿去叫崔家那不爱读书的小子做也罢了,叫太子做……

他们还得商量商量,再出些合太子身份学力的题目。

几位教官议论了一阵,再看崔燮仍是低着头从容书写,手边又多了两张字纸。另一名年轻的博士过去拿了纸回来,却见这两张纸上的题目略短了些。虽然只写题目,也是不留空白,但看其内容便知,底下要学生写的更多,更能考验其掌握的优劣了。

下面一张先写的,除了连着前面的判断正误题,就都是些考训诂的题目,叫人解释社、稷、墉、坛之类是何意;再之后的题目里特加了“简言”二字,叫人照着注疏解释阳礼、阴礼等礼仪;而后又是几道“详解”地域划分及土地出产的题目。

教官们一页一页的拿卷子看,初时还嫌题目太简单,后来渐渐就为他友爱兄弟之情感动——

崔燮在国子监里一向是早来晚走,认真记笔记、好好作文章的典型,自己的课业就十分繁重。想到他晚上回去不仅要自己用心复习,还给弟弟出这么厚的卷子,都不禁感叹了几声。

这么好的兄长真是世间难寻,那作弟弟的将来不成材都对不起他。

丘祭酒也觉着看得差不多了,吩咐道:“就写到这里罢,教官们看过题样就差不多了,回头你写诗经题时再详写。”

崔燮刚写完“如何理解‘一部《周礼》,理财居其半’”这道对于读书少的崔衡小弟充满陷阱的大题,忽闻祭酒叫停,便搁了笔,吹干墨汁,将卷子捧到教官们面前。

这一页不再是单看了疏注就能答出的名词解释,简答、问答题,而是牵扯理学经义和前朝故事,需要知道历史典故和先儒义理才能答对。

尤其是最后一题,其题目根本不是出自三礼及注疏,也不是程朱两家之语,而是出于王安石笔下。王安石为变法撰了《周官新义》,借周礼寄托自己变法的理念,朱子痛批了这观念,斥其“将周礼来卖弄,有利底事便行之”“姑取其附于己意者,借其名高以服众口耳”。若是不晓得这题目来历,顺着题目之意写下去的,必然错得离谱。

一位讲周礼的陈博士点了点头,笑着说:“这些题目先易后难,出得不错。你那弟弟若真都会作了,今岁也可叫他进棚观场了。”

崔燮摇头答道:“他学得慢,连经义还没吃透呢。我只是想叫他多见些相关题目,凡有不会的我再事后把答案抄给他。叫他这么零散的记着更容易记住,将来作文时也便于他想起这故事,写进文章里。”

丘祭酒看着题目,也深觉得他用心良苦,这卷子略经他们这些教官指点,真是出给太子也不露怯了。他点了点头,顺口问了崔燮一句:“你平日也这般出题给自己做么?”

……这个都是折磨别人用的,谁舍得给自己出啊。

崔燮诚实地答道:“这倒不曾。学生给舍弟出这样的题,是因他基础不牢;若自己给自己出题目,能出成题的必是学生会的,不会的东西也想不到要考较自己,反倒不如写文章更能查验出缺陷。”

丘祭酒微微点头:“也有些道理。如学生作题目,总要有个师长指点才知对错,若一味自己钻研,容易钻研偏了。不过若似个有好先生教导的地方,出些偏难的,要学生钻研的题目,倒也有扩展眼界的好处……”

他没说太多,崔燮心里却有些毛毛的,怕他就此动了增加考试的心思。

不过转念一想,问答题到底比八股文容易写,有题目、有思路,要答的字数也少,考就考吧。难道他这个学了两辈子应试教育的人还怕考这个?

要怕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些没经历过随堂考、月考、季考、期中期末考……的本土学生们吧?

崔燮深吸了口气,跟着祭酒到后堂学诗,众教官们在厅里议了一阵如何就这一章拟题目,也慢慢散去了。

丘祭酒是博学鸿儒,虽然本经不是课《诗》的,讲起来也是口若悬河。尤其他《春秋》治得好,与《诗》相互印证,共采汉、宋两代《诗》学的长处,生生把一篇加上题目才九十八字的《鸤鸠》讲出了两千多字的课堂笔记。

崔燮手握铅笔,记得飞快,哪怕都是自己早已背到烂熟的地方也不略过。这回可不是他会了就行,而是得给天天受着翰林教育的太子讲解,他学的不仅是知识,更要尽力学会祭酒讲课的方式、节奏、辞气……

丘祭酒也不嫌麻烦,一首诗给他反复讲了两三遍,还让他复讲给自己听。白天他要去礼部演礼,晚上回来就跟着祭酒读书……连着演了几天礼,讲了几天书,总算到了圣旨中选定的讲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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