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伤情倒不严重,只是她身怀六甲,再也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安特烈听得目瞪口呆。身怀六甲!这是什么意思?
芳菲又怀孕了?
昔日的冯昭仪,即将临盆了,还不得不面对罗迦陛下的新宠的骚扰,最后以难产和决裂收场,甚至被打入冷宫!然后发配去北武当!
这些,难道都忘了?
真是难以想象,两个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还能破镜重圆。
尤其是风流成性的罗迦陛下,当初自己无论怎么劝说,他都不听,事后,就真的能挥剑斩断风流性子?
他忽然冷笑一声:“我这个好舅舅,难不成是为了躲在皇宫里照顾芳菲?”
他遵循礼仪,一直口称的是“皇后”,这一次忽然改口直接叫“芳菲”了,太子何尝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之意?
他也苦笑一声:“你说得不错,这一次,父皇倒真的是在皇宫里照顾他,而且一直都是他亲自照顾的。”
“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皇后难产,去了北武当,又还会回来……”
太子无法回答。此时,作为人子,人臣,他无法就父皇的感情问题和人探讨,就是和安特烈也不行。
那是心底的一个秘密,一份羞耻,一丝苦涩。
只能勉强自己压抑,再压抑。
仿佛自己的人生,便是为了压抑。
真的无法开口,嘴里十分苦涩。
安特烈不可思议:“我也听说,陛下那一次大战胜利之后,就立她为皇后,又赶走了小怜,大有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架势。可是,难道我们伟大的罗迦陛下,就真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了?”
太子无法回答,对于这个敏感的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也许吧!至少,父皇现在没有任何的新宠。就算有个小荷,也已经被皇后打发走了。”
正文 1912.第1912章 陛下登场2
“哈,好,好得很!如果舅舅真的没有新宠,那还令我刮目相看。不过,他这么风流的天子,能坚持得了几天?半年?一年?以后呢?他一辈子都能坚持住?”
其实,皇帝有新宠,半点也不奇怪。
而且,更不是什么大毛病!
那是所有皇帝的责任和义务——全国人民赋予了他这样的权利。一个皇帝,就是要子孙越多,才越能得到臣民的信任。
相反,如果只有一个老婆,生育又不够,可是要遭到极大的质疑和弹劾的。
安特烈奇怪的是,芳菲!
别的女人可以接受的,她是不会接受的。
如此反复,芳菲还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或者,就如昔日被强迫的少女?
这才明白,自己离开太久了。久得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
“当初我离开北国的时候,以为冯昭仪和陛下,也已经走到头了。不料,却是这样的峰回路转。而且,舅舅还大张旗鼓,将她立为皇后……现在,该叫她冯皇后了……”
他看着太子微微闭着眼睛,显然是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可是,他心底的疑问实在是太多,太强烈了,潜意识里,总是抱着深切的同情——芳菲,她是被迫的。
她只是一个孤女,无家可归的人,罗迦陛下大权在握,要赶走,要请回来,都是由得他自己决定。
她除了逆来顺受,又有什么办法呢?
太子却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似的,慢慢睁开眼睛,淡淡道:“不,她不是被逼迫的。她这一次回宫,是心甘情愿的。”
安特烈惊讶得眉毛都掀起来了。
“父皇有一次告诉我,说皇后爱上了他!”
安特烈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打雷。
好一个罗迦陛下,竟然告诉自己的儿子,皇后爱上了自己。
正文 1913.第1913章 陛下登场3
其实,对于太子,陛下,芳菲,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安特烈绝非是一无所知的。至少,他对于芳菲的心事是很清楚的,早在逃亡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了年轻温柔的太子。
至少他可以肯定,她第一次进宫,做冯昭仪,是绝对被逼迫的。
那是陛下对于她的赤裸裸的强迫。
自己就算再自诩yingxiongqinghuai英雄情怀,当时也救不得她。
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去立正殿看她时,她忽然抱住自己的那番恸哭。
如果你曾被人这样抱住绝望地哭泣过,一生都是不会忘记的。
尤其,这个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往日的岁月,仿佛在一一地重现。
她的面容忽然逼真起来,不是大肚子的样子,而是神殿一身白纱,那么风雅的少女!
只是到了现在,竟然成了这样。
而且,陛下说这话,那么明显的是示威。
他甚至猜测,陛下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向太子说的这番话?
可是,太子显然已经无意再说下去了。
安特烈只要也绕开了,只叹道,“罗迦陛下,真的历来行事,都是这样不拘一格……”
所以,才惹出这样的弥天大祸。
可是,他横扫千军的勇气呢?
总不成就这样躲藏起来,不再露面了?
他转移了话题,饶有兴味:“你说陛下哪一天来?”
太子摇摇头:“父皇对此并无交代。”
“我倒是猜测他不久就会露面了。”
太子心思振作了一点儿,这才点点头:“也许吧,我也是这样认为,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安特烈目光一转,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还有浓烟。他走到窗边,又漫步踱回来,这才叹道:“北国的这个陋习,一直是我很讨厌的。”
正文 1914.第1914章 陛下登场4
太子苦笑一声:“这也没法,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舅舅做得好,废黜了祭祀法令!”他话锋一转:“这也是我唯一佩服他的地方!他这个人,虽然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可是,在某些大事情上,是毫不含糊的,还像个汉子……如果他改掉他荒唐好色的毛病,也许,他还能成就更大的伟业……”
这是针对他宠爱小怜时的荒唐而言。
他也是忘不了的,罗迦陛下当初为了小怜,如何的夜夜笙歌,君王从此不早朝。
太子当然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评价自己的父亲,但是,安特烈向来如此,他也不以为意。
太子忽然拍拍他的肩,“哈哈,我的好表哥,你身上有一股最大的优点……”
安特烈的手正好拍在他的肩膀上,那正是受了伤的地方。他微微一咧嘴。却强笑道:“哦?什么优点?”
“你就算不赞同某人的意见,但是,会虚心地听,而且耐心细致。这一点上,你比舅舅强。”
他见太子面色沉重,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立即微微弯下身子:“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这里受了点伤。”
“也是神殿的杀手刺伤的?”
太子点点头。
安特烈的面色变了。真没想到,这一次是皇后和太子一起受伤。天下最尊贵者,莫过于皇帝、皇后、太子这三人;神殿之人一出手,便伤了三者之二。
这也太嚣张了吧?
可是,最令他若有所思的,不是神殿的嚣张,而是两人一起受伤!
尤其是太子。
皇后,难道仅仅是去为他治病的?
太子的眼神,那种隐约的、压抑的不安,慌张……太子,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安特烈忽然对他滋生了深切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