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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红妆:凤城飞将(84)

拓桑跃入秘道,那石板立即合上关闭,拓桑再无迟疑,飞快地向密室走去。

石板合上的刹那,在后面山体的阴影里,一个“雪人”——雪貂斗篷,屏息凝神,伏在地上,几乎如死过去一般。此刻,他才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冰凉,心也僵住,嘴角边挂了一丝残酷而怨恨的笑意。

五天前,他看见二人从这里手牵了手跑出去,那一刻,他也是浑身冰凉,完全绝望,心却完全如沸腾的岩浆,狂热地叫嚣着要毁灭一切,淹没一切,最好与天地万物都同归于尽。

那一刻,他想大声呼喊,大声阻止,立刻格杀,可是,他忽然听见那样细微的花开一般的笑声,震得人心口生疼,尚来不及反应,那二人已经完全消失在黑夜里。

现在,终于,那样熟悉的花开一样的笑声再也不在拓桑身边了,这个不守清规的“博克多”,终于独自回到密室了。心口的疼痛已经变成了麻木,全然的绝望已经让人疯狂。

他笑了笑,站在那秘道口边,发出了一个简单的信号,立刻,“千机门”的七八名好手从几个隐藏的方向围了过来。

拓桑在密室门口呆住。

里面有生人的气息。

“博克多”的静修室里居然有生人的气息。

正文 第78章 捉住

他点亮了一支蜡烛,烛光下,那块羊皮褥子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女人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熟。

他头脑里一阵轰鸣,却也很快镇定下来,上前一步想摇醒那女子。可是,那女子始终闭着眼睛,怎么都摇不醒。

拓桑大急,也顾不得多想,立刻抱了那女子往秘道方向奔去,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尽快将这女子送出去。

快到秘道口,那一直昏睡的女子似乎呢喃了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拓桑也顾不得拉开她,用脚旋动了那道出口的机关。

风雪扑面而来,拓桑停下了脚步。

七八支火把将这一片原本荒僻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千机门的几名高手围了过来,朱渝看了看雪地上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盯着拓桑,笑了起来:“神圣的博克多,你要到哪里去?”

拓桑平视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朱大人,你倒真是用心了。”

朱渝看了看他尚抱着的那名衣衫不整、满脸春意的女子,此时,那女子惺忪地睁开了眼睛,依旧牢牢抱着拓桑的脖子。朱渝大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博克多,你还是想想到底该如何向佛祖交代吧……”

“博克多……”

即使诸天神魔一起降临,赤巴的声音也不会比现在更惊恐了。

在千机门高手的火把下,赤巴和夏奥满面铁青地匆匆赶来。夏奥拖着戒律的那条长长的铁棒,整个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好一会儿,赤巴才惊醒过来,沉声道:“将这女子拿下……”

一铁棒僧立即上前抓住了那个已经完全清醒的女子,重重地将她掼在冰冷的雪地上。女子低着头跪在雪地上,膝盖立刻渗出血来。

圣宫的戒律禅院。

四周从未有过的戒备森严。

今天是“博克多”的出关大日,紧接着就要到新年的大庆了,但是,一切的礼仪活动已被通知全部取消。

所有教徒早已被吩咐按照往常的惯例自行活动,他们虽然修炼日久,较之常人更容易接受种种意外,但是各自心里依旧有了深深的惶惑和不安。他们的“博克多”,一个月前缺席“换袍节”,一个月后又缺席即将到来的新年大庆,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了。

拓桑站在戒律院的上首。

赤巴、夏奥以及那名老得看不出年龄的长老等几人惶惶不安地分立在他的两边。

众人的对面,是掩饰不住满面讶异的驻地大臣秦小楼、宿卫禁军统领朱渝和千机门的副统领张瑶星。

秦小楼怒瞪了一眼朱渝,似乎在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渝冷冷地笑着瞟了一眼拓桑:“秦大人,所有的事情,你可以询问博克多,以佛祖的名义,神圣的”博克多“绝无撒谎的可能。”

没有任何人回应,所有人甚至都不敢正视“博克多”那平静的目光。这是圣宫历史上第一位进入“戒律院”的“博克多”,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敢擅自开口“审问”博克多。

秦小楼心里也十分不安。作为驻地大臣,他万万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更不认为自己有权力私下审问“博克多”。

他寻思了一会儿,才道:“朱大人,不如……”

朱渝笑道:“秦大人若觉得为难,下官就不妨越俎代庖了。下官既是奉旨前来调查,就有义务和责任将这件事情,对圣宫和朝廷有所交代……”

他盯着拓桑:“博克多,你对那女子还有什么话说?”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拓桑。

拓桑的神色丝毫不变:“那女子是无辜的,你们立刻放了她。”

赤巴和夏奥交换了一下眼色。

朱渝笑了起来:“博克多谎称重病缺席”换袍节“,又在闭关的最后一晚从秘道偷偷将一个女子送出去,这女子无辜还是你无辜?你们谁相信?”

众人哑口无言。

那名老得看不出年纪的长老忽然朗声道:“我相信。”

众人吃了一惊,向他看去,这老僧的每一条皱纹都已经如千年古树的年轮,实在分不清楚他究竟已经老到了何等地步。

长老道:“圣宫弟子众多,千百年来其中难免偶尔会有些不肖之徒,犯下淫戒。圣宫自有办法辨别这些不肖之徒。我”博克多“眉清目朗、肌骨清华,绝无犯戒。”

朱渝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拍了拍手。立刻,千机门的两人带上了一个女子。朱渝笑道:“博克多,这个女子你认不认识?”

目光全部聚集到了那个女子身上。

女子呆呆地站在那里,深深地低了头,披头散发,不成人形。秦小楼听了那长老的话,心里本来已经轻松了一点儿,可是,见了这个女子,心立即就沉下去了。这个女子虽然面色并不妖娆,但一眼可以看出,早非守身如玉的闺中好女。

朱渝道:“博克多,你可认识她?”

拓桑点了点头:“但是,她是无辜的,你们即刻放了她!”

“你说央金是无辜的?”朱渝笑道:“央金,你抬起头看看面前这人,你可认得?”

央金终于抬起了头,面无血色,她看了拓桑几眼,低声道:“认得。”

“你说说,他是你的什么人?”

央金又低了头,颤声道:“博克多是我的爱人,所有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他没有关系,请你们放过他……”

她早已泣不成声,跪了下去,头在地上重重地磕着,直磕得满头鲜血淋漓:“都是我的罪过,请你们放过他吧……”

拓桑暗自叹息了一声。

朱渝冷冷地看他一眼:“你二人倒真是一对同命鸳鸯啊,都这个地步了,还互相为对方求情……”

“你真是这样认为么,朱大人?”

拓桑平静地看他一眼,朱渝忽然有点不敢正视那双目光,立刻转过了头。

长老摇摇头,赤巴和夏奥都觉得此中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但是又不清楚到底古怪在哪里。赤巴厉声道:“央金,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央金怯怯地低了头,好一会儿才颤抖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朵红色的花儿来。那花儿已经枯萎,可是央金还如此珍藏着,众人心里又是一寒,显然是她的定情之物。

“央金,你说,这花儿是哪里来的?”

央金早已泪流满面:“是换袍节的前几天,我和博克多在南迦巴瓦玩耍,他从山崖上摘了送我的……”

朱渝盯着拓桑:“这花,可是你送”她“的?”

他并不说“这花是你送央金的”而是说“这花是你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