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试教育。”乐平少年很认真的在边上开口,然后看到几个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后,脸色一僵,“其实我一直是在围棋道场……上的文化课……至少我读写算念没有任何问题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稍微学学人家赵石这孩子吧……好歹也是个很罕见的性格温和韧性足够的娃……”
杨海走过来,递过来张报名表——
“喂喂喂,我这里成了特别流动的报名点吗?怎么每个人都把这玩儿意……给我?”
“不要抱怨嘛~季姑娘,你都把我的这个小师弟给拐跑了……就不要抱怨这些问题了。”
杨海很自来熟——其实大家真的对他很熟——的弯下腰,揉了揉赵石这孩子的头发,笑得灿烂无比。
“而且反正快递邮寄都那么多钱,不如一道寄了……这个和团购优惠一个道理来着~”
“团购优惠和一起寄这些报名表……有什么必然的直接联系吗?”
我就差没把「我靠」这个……给念出来了。
“算了算了,反正这几张报名表一起寄过去也没什么问题。”
出人意料的……出来打圆场的竟然是小寒。
“好吧……”既然有人来打圆场了,那么就不要去管究竟是谁了。
“实际上,所有人中,最好说话的应该是季七段。”
赵石一边将自己的头发用手指当梳子弄回正常的情况——一边一针见血。
——这种个性的人,是不需要保护的。
我心下确认了这一点。
笑得异常无害、给人的感觉是温和但是却不缺韧性……实际上经常带着略微羞涩的笑容说着让人无语的真相——
※
“杨海,我觉得你这一师门里……相对来说你是比较正常的一个了。”
我默默地扭过身子,转向就坐在我身后的那位——就进拉了张椅子一个人打谱的杨海。
“你才发现?”
“……相对来说。你没注意这个比喻吗?”
“你要知道,我的老师刘明九段、你的老师沈哲九段、还有小寒他老师木子清九段……还有个现在业余界棋手第一人的苏昕……”
他开始八卦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说实话,确实很有意思。
“曾经是这个棋院里,很受人期待的几个少年天才?”
“拜托……”我耸肩,看着面前的自己摆出的棋盘,“我们见过有这个天赋,然后又没有毅力坚持下去……结果一事无成的人还少吗?”
“——最悲惨的是那些抱着职业棋手这个幻想而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变化……或者说注意到了,却没有办法阻止的人。”
杨海很淡定的再在自己的桌子上的棋盘上……敲下一枚棋子。
“我们不能去管所有人,所以只能去注意身边的人。”
我看着最后那枚让这场对局结束的黑子——盯着棋盘,沉默半天。
“你认为一个二段棋手,能下出这种对局的有几个?”
“天才?”杨海低声笑出来——开始将自己摆的棋子从白子开始一个个捡出来,“那个执黑的二段是叫做……”
“高永夏。”我揉了揉眉心,“你能相信,我是用模仿棋才赢过他的吗?”
“可爱的季姑娘……”他扭过头,笑得让人恨不得抽他一顿,“你的模仿棋玩儿的太精彩了……我相信那位——止步在你那里的那位——坐间王座,也肯定了这一点的。”
“杨海,你竟然还敢用电话线上网?”我挑眉,悟出了这个说话语气的关键,“当心棋院让你负责这个月的电话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的高|潮终于要来了……
杨海叔,玩电脑还用电话线上网……会遭雷劈的。
十七
“杨海,你竟然还敢用电话线上网?”我挑眉,悟出了这个说话语气的关键,“当心棋院让你负责这个月的电话费。”
让在吃晚饭的时候……这人竟然没厚着脸皮——过来蹭饭,我就能猜到这问题的关键原因了。
我竟然一语真相了!下次该去买彩票。
我一边做着绝对不会去进行实际行动的打算,顺便听着边上四人吃饭的时候还安稳不起来的对话。
估计他们仨能安静下来,也只有可能是有对局的时候了。
对局结束后的点评也争论不休,那也是一场见怪不怪的灾难。
“杨海这回悲剧了。”
——乐平一筷子插在红烧狮子头上。
“乐平,你用筷子的技术,还没有人家钟奕好。”
赵石少年很认真的看着只比自己小上那么两岁的乐平。
这认真的语气里说着的话……眼看又是一场争论,我叹了口气,揉着眉心出来打圆场。
“别闹了。吃好饭都给我刷牙洗脸去,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明天我一天都不在棋院,你们几个怎么让人放心啊……”
叹气之余,再次觉得自己的胃隐隐作痛。
这一胃病,至少这几个永远吵吵闹闹的家伙需要负责一部分的。
“没关系,明天我没事情来着。”
小寒的在一边无所谓的接话,让我越发的头疼起来。
“就因为就你一个人在……这才难搞定啊……”
我扭头背过身,正好看到一身愁云惨淡气质的杨海端着两个碗——一碗打汤、一碗搁饭的默默得找了个地儿细嚼慢咽起来。
心情瞬间愉悦。
杨海,这还真是辛苦你了。
【提供谈资不说,丫还抡上自己做八卦的题材娱乐大众。你真伟大。】
收拾整齐自己那头短发和一身穿的衣服,一手拎着串钥匙,一手往口袋里塞了几张面值不同的人民币——
出门。
季家大兄长季清远。
季家二姑娘季清源。
季家三哥哥季清渊。
哦,还有我——
季家小四……季清鸢。
对于这个名字,我除了——当初去办身份证的时候竟然才知道我户口本上写的是这名字——平时都没在意——感慨了句后,顺便腹诽了下我明明是四月出生,老早过了 “放纸鸢”的“莺飞草长”二月份——结果还起这到底算啥名字的爹妈。
虽然说放风筝放纸鸢啥都是一个含义,而且对于这一项……早就变成个啥时候你想做都成的活动来说,取这名字真的和出生时间没啥关系。
但是,心里纠结和别人看来根本就是两回事啊两回事!
于是我终于不能淡定的看着好端端的家宴差点毁在自家那个……除了各种类型的笔墨纸砚外,啥都不能到她手上的二姐进厨房。
我宁愿去喝清远哥煮的一锅大杂烩的“佛跳墙”……也绝对不要吃都没在水里浸过、就放到自来水龙头下冲冲切碎丢锅里去——天知道有多少农药残留——的炒芹菜。
“难道季家没有一个人有做菜的天分吗?”
季清渊……这位好久不见长得越发祸害的男性扶额。
“比起这个来……”看到自己的菜被对面那位用筷子夹起来一点,就立刻放回去然后说出低下的评论后,清源姐怒了,我叹气,拿起钥匙——这房子由炒地皮炒的风生水起的苏芳师母提供——下楼买晚饭去。
“吵完了?”
看到来开门的是清远哥,我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这个。
“嗯。”他一脸终于解脱了的表情,点点头,接过我手上的晚饭,“晚饭终于有着落了。”
是的。
这一次季家十几年来头一回四个人聚齐的家宴,变成了一遍的红木桌子上摆着不单冷掉而且完全不能吃的一菜一汤——炒芹菜、佛跳墙。
四个人席地而坐毫无一切风度的啃着鸡翅和汉堡。
边上还有喝道一半的可乐和见底的奶昔塑料杯。
“没想到小三回来后,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吃得第一顿饭竟然是吃得快餐。”
“这种悲剧,季清远你就不要说出来了。”
“季清远,我忍你很久了。什么叫做小三?老子可是有名有姓……你丫就算和季清源一样连名带姓的叫老子名字,都比叫小三强。”
“季清渊,稍微正常点!不要一回来就给我露出这幅地痞流氓的样子成不?你看人家清鸢……我和季清源两个人叫小四叫了十几年,都从来没有过你那反应。”
“靠,老子丫当年在美国住的街区十五分钟就来次枪击;黑帮游行的火拼每个礼拜不上演几次那叫不正常……老子能正常到哪里去。”
“新闻媒体果然是最不能相信的存在。”
我对于这个很久不见的清渊哥……在看到真人后,再与报纸上看到新闻里的插图照片一对比,彻底已经绝望了。
“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差别太大了啊……”
清源姐拎着半瓶啤酒,拍怕我肩膀安慰道。
是的。
啤酒。
丫能让「事不关己高高、独善其身」、「作壁上观、喝茶看戏」的季清远,抡袖子和「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事业无量」的季清渊互掐,除了万恶的啤酒还有啥不?
至于我那位在外人眼里「端庄正派」的「相貌姣好」的清源姐,此刻那副的无赖样——也是拜它所赐。
“放心吧,他们两个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怎么闹腾都成。”
只喝了半瓶啤酒——除了语气无赖了点,脸不红气不喘思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源姐,在一边很淡定的端着我倒的龙井开口安稳——在一边随时打算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