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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275)

她只说这一句,便就住口。秦桧心领神会,官家只得一子,阳痿症状,全靠王继先开了不知是什么神奇的药物才能勉强御女,再要生子,更是指望王继先,所以,对王继先的信赖已经超过了任何人。

王君华笑道:“只要有义兄在,就有办法让皇帝听信于你,一个翟汝文,你跟他生什么闲气?我跟你说,即便是花溶,比起官家要的儿子,你说,官家会选谁?老汉,如果上天保佑,让小皇子早早夭折,夫人我保你很快大权独揽。”

秦桧自然赶紧献媚:“夫人妙计,老汉幸得贤内助。”

他见妻子头上多了一支双头鸳鸯的玉钗,王君华见他盯着看,嗔笑说:“这是官家厚爱,今日赏赐的。”

秦桧大喜,此时此刻,皇帝越是“喜爱”自己的老婆,自己的乌纱就越是把稳,又何惧花溶多言多语?

却说秦桧夫妻发出的密函,快马传递,不到半个月,金兀术就收到了。

他也早就得知岳鹏举官复原职回朝的消息,再加上秦桧这纸密函,连续看了三遍,才自言自语说:“岳鹏举此次回去,倒真不好对付。”

他转向心腹谋臣韩常、武乞迈等人,说:“四太子,秦桧建议杀了岳鹏举,以绝后患,你们怎么看?”

武乞迈说:“此人留下终是祸患,派出杀手杀他,也并非难事。”

韩常摇摇头:“岳鹏举虽然素来简朴,但官复原职后,身边也有侍卫,何况他本人武艺高强,如果刺客一次不得手,事后他有了防备,就难上加难。再说,如果刺客失手暴露身份,还会坏了四太子的大计。”

金兀术点点头:“灭大宋,非杀一武将就成,本太子既然布下这局大棋,就要沉得住气。”他转头看看送信的使者,吩咐道:“你可要秦桧沉住气,不可轻举妄动。一个岳鹏举,一时片刻,也救不回大宋江山。”

韩常提醒他:“秦桧主要是怕身份暴露。”

“哈哈,这一点,他就不懂了。赵德基此人,本太子搜山检海追逐他,还不了解他的性子?胆小如鼠,多次遣使来和,就知他不过尔尔,不敢一战到底的决心,秦桧提出的‘二策’,是本太子早已定好的,赵德基既然授予他高位,他这人反反复复,即便猜疑,也猜疑不到底……”

“但花溶知道他夫妻的底细!”

这次是武乞迈出声提醒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杀岳鹏举不易,难道杀花溶还不容易?可是,他也知道,就四太子寻灵芝的样子,要他杀了花溶,不提也罢。

正文 第230章

金兀术沉吟半晌,看着王君华的亲笔,字里行间,虽未直接提到杀花溶,可是,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那次探望儿子之后,他又派人送去两次灵芝,可是,两次都被委婉拒绝了,甚至花溶还写了几个字带回来:“多谢四太子厚意,我已痊愈。”

花溶的痊愈,始终是个迷。他事后曾多番打听,但岳鹏举一家已经上路,他再是神通广大,也不敢深入大宋远途打听,消息就此中断。

按照巫医的说法,花溶是绝无可能痊愈的,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就好了起来?

武乞迈见他不答,又说:“四太子,现在他们夫妻联手……”“对付你”二字终究不曾说出口。

金兀术笑说:“二位不须着急,本太子自有办法。花溶区区一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又能对付得了本太子什么?再说,本太子也正想和岳鹏举陆上再真刀真枪较量一番。”

“但养虎为患,终究大祸。”

金兀术很是不耐:“反正至今为止,花溶并未妨害到本太子。”

“等妨害到了,那就迟了……”

“那就等以后再说。”

二人知他念着花溶,而且花溶还带着陆文龙,也不再进言。

金兀术便写好密函,好生褒奖秦桧夫妻一番。事实上,自耶律观音事件之后,他对王君华连带着也非常厌恶,如果不是有利用价值,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王君华。但他知晓王君华在家庭里的绝对权威地位,那是控制秦桧的绝妙良方,便皱眉,但提笔终究写不下去,只吩咐使者去库房领取一套饰物赏赐王君华,叫王君华便宜行事。

使者刚走,金兀术正要吩咐这几天防御工事的进度,却见一信兵匆忙飞报:“四太子,发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

“耶律五马联合契丹兵和汉儿发生叛变,欲恢复大辽,事发后,被大太子率军追逐无果,现在死活不知……还有一件,是狼主的宠妃赵柔,密谋在狼主饮食里下慢性巫蛊毒药,上月才经巫医查出来,赵柔被处死,她生的两个儿子也被处死……”

金兀术大惊失色,耶律五马叛变,倒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而且耶律五马率几百人逃走,大金已经照会残存的西夏等政权不得接收,成不了什么气候。他惊讶的是赵柔下毒。这个女子备受狼主宠信,她跟其他汉女不一样,一进宫就服服帖帖,虽然不是公主,只是宗室,但因美艳出众,温柔妩媚,最得狼主欢心,三四年间接连生下两个儿子,还小产一次,可见宠信之隆。这样的一个汉女,居然会下毒企图杀死狼主。

这一刻,方体会出国恨家仇之强烈。谁都以为甘愿顺从了的一个亡国奴女子,却如此奋起反击,不惜以身殒命。

他心里一惊,信兵继续说:“为此事,宫里捕杀了大批汉女和契丹女子。四太子,您府邸的几名契丹娘子也全被杀了、就连燕京行宫的几名汉女和契丹娘子也杀了……”

金兀术大怒:“我府里的事情,要他多管?宗翰这是借机屈杀,那些娘子天天在家里闭门不出,懂得甚么?关谋反甚事?本太子一定找他算账!”

“四太子息怒,大太子为杀一儆百,连他自家的二十四娘子也亲手杀了……”宗翰的二十四娘子萧氏原是耶律皇帝的元妃,宗翰得她后,很是宠爱,现在,为了立威,竟然亲手杀掉爱妾,难怪会借机大肆杀自己府邸的侍妾。

他急忙问:“其他宋国公主呢?”

“茂德公主被处死,另外还杀了其他将领拥有的几十名宗室赵女。”

原来如此,宗翰果真是趁自己不在家,趁机报复,将自己府邸稍微受宠的女子杀得一干二净。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耶律观音呢?她死没有?”

“这个倒不曾。”

金兀术冷笑一声,宗翰果真是明目张胆地报复,既是杀契丹和汉女,那耶律观音也是契丹人,就因为耶律观音跟他的其他几名爱妾有亲戚关系,而且交好,估计还因为她给自己戴那么大的“绿帽子”,所以就得以保全?心里哑然,只想,耶律观音这贱妇,运气还真好,每一次都躲过大劫。

金兀术怒气未消,也很是吃惊,如此大规模地叛乱,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武乞迈趁机立刻说:“四太子,宋女都包藏祸心,真是不可相信,非我族人,必有异心。若是真刀真枪面敌,自然不怕;可是,床帏之间,三寸小刀便可取我大金男子性命……”

金兀术笑起来:“武乞迈,你也是亲眼见过的,花溶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我,都放过了。她是什么人,本太子最清楚!”

武乞迈无言以对,这是事实,自此以后,他便再也不提杀不杀花溶的事情了。

金兀术心里忽然模模糊糊后怕,若是花溶嫁了自己,趁自己不在家,岂不早已被宗翰杀了?他摇摇头,自言自语说:“花溶,幸好你没嫁给本太子。不过,如果你嫁了我,自然是长期随我在战场上,只要我不死你又怎会死?”

现在金国最重要的是皇储继承人的问题,到底是立皇子蒲鲁虎还是立太祖的长孙合刺,狼主也拿不定主意。

他接过信兵地上的一块黄绢,细看一遍,原来是狼主受惊后,移驾中京休养,临时要召集众大将商议定夺皇储的继位人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