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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321)

王君华轻蔑地哼一声:“你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妄图霸住小主人作为邀功请赏的资本……”

“闭嘴……”

金兀术的剑尖微微用力,花溶不由得往后退一步。他冷笑一声:“花溶,当初我念你受伤,身子不好,希望儿子能给你安慰,所以才将孩子留给你。可是,枉我一番心意。你这个女人,心肠完全是铁打的,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无动于衷,冷血无情。本太子三番五次放过你,保护你,宽容你,难道真就如你所说的那么糟糕?”

惺惺作态!

她好奇地盯着金兀术,这个蛮子,怎么这么喜欢惺惺作态?到了此时此刻,居然还要维护他“大义凛然”多情公子的形象。

有这种天天谋划着颠覆宋国,为了登上宝座,不惜一切豢养王君华这种人渣的真英雄真豪杰?

当卑鄙成为了无往不利的利器!

他为何不索性爽快承认?

她轻蔑地看他一眼:“金兀术,别人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以为我也不知?你凡此种种,为的自然不止是你那个穷乡僻壤苦寒地的狼主,你瞄准的是天下……一统江山的天下!”

“赵德基坐得那把龙椅,本太子也坐得!”

“可惜啊。你狼主的大位都争不到,即便攻下宋国,天子的宝座,又怎轮得到你?狼主既然能清洗你的一些兄弟,自然也不会放过你这个野心家,你岂不是机关算尽到头一场空?”

“嘿,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鸿鹄!你有多少忠臣良将?你有几个谋士能人?你凭的什么?就凭王君华秦桧这对狗奴才?”

“秦桧可是你宋国的重臣,是你效忠的赵德基最宠信的大臣!哈哈哈……”他大声地笑,极其得意,“花溶,你以为本太子不知?你三番四次企图揭露秦桧身份。不止你,甚至还有曾为本太子侍妾的天薇公主,她可是赵德基的亲妹妹,她说的话,赵德基尚且不听,你再谏议一百次,除了证明你的愚蠢,还有什么用途?”

王君华在一边急忙补充:“赵德基那个阳痿阉党,怎会信你的?你们都是一路的蠢货。”

正文 第268章 折铁宝剑

花溶看看王君华,她仿佛如一只自动附身的苍蝇,无论金兀术在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奴颜婢膝,仿佛他的抹布,需要的时候,随时可能拿起来擦掉一切污秽。而当金兀术不在的时候,她便主动转向“阉党”赵德基……

金兀术和赵德基,有何区别?

曾经,她还一度以为,金兀术,总要比赵德基强一点,至少还算个血性的男人!

可是,古来雄才大略野心家者,也罕有如此重用无耻辱王君华秦桧此类人渣的吧?

她忍不住,笑起来。

王君华怒道:“你还笑得出来?”

“王君华,看来,你不但能做金兀术的王后,还可能做天下的皇后,大宋的皇后?!”

王君华明知她讥讽,却忍不住喜形于色,心里怦怦直跳,又再依偎靠近一点金兀术,仿佛此时越是跟他亲密,自己的“皇后”的希望,就会越来越大。她笑得那么得意:“花溶,你后悔了?妒忌万分?可惜,迟了,太迟了……”

金兀术也冷笑一下:“花溶,你要是有王君华一半的聪明,也不至于有今天。”

王君华媚眼如丝,瞟一眼抵在她脖子上的那柄剑。其实,她最希望的是,四太子一剑就穿透她的脖子,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地气绝,而不是在这里啰嗦磨叽。可是,四太子不动,她便只好看着,干瞪眼看着,而且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急躁,得温顺如最乖的妈咪。

她居然怕四太子渴了,在这样的时候,还想到去拿一杯茶水给他:“公子,您渴了么……”

金兀术只说:“不要。”

王君华自己喝了一口,神态悠闲如当家主母:“花溶,你这种蠢货,生来就是送死的命。蠢货,地地道道的蠢货,连服侍男人也不会,一个女人,还妄想登天,牝鸡司晨,你不死,谁死?”

这二人,真是理想一致,趣味一致。

花溶好奇地看看金兀术,他临行前,还是一身南朝的公子哥儿的服饰,他身子是金人的那种彪悍的魁梧,而气质却装出南朝读书人的文雅。尤其是他手里的佩剑,是一把上好的古剑,状极古雅,有刚柔力。状似刀,仅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上有一窄凹槽。剑身中间印有宽凹槽,长3尺多,看起来异常轻便。花溶对剑没有研究,但看那样的青峰,也知道必然是中原的至宝。金兀术单手持着,刀光须臾不离花溶脖颈。

他见花溶目不转睛地看着此剑,冷冷说:“这是古大将所用的折铁宝剑。”

“靖康大难中抢去的?”

“错,是秦桧送我的。”

秦桧居然藏着如此好东西,可见他回宋国这两年,位至高官后,不知悄悄搜罗了多少的好东西孝敬金兀术。看来,金兀术送他夫妻归宋,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剑的寒光,她眼波的流淌,长长的睫毛仿佛要垂到剑的阴影里,光影闪烁。

古剑。

桌上官窑的精美的茶杯。

身边穿着绣花衣服的素雅的女人。

这一切,构成一种异常新奇的美丽。

多么和谐的一切。

金兀术的目光稍微变得柔和一点,剑尖也情不自禁地移开一点,低头看她,有一瞬间,甚至忘了这是生死关头的敌对,而是跟心仪的女子在共同欣赏某一样东西。

“花溶!”

“???”

“花溶……”

王君华一直在一边瞧着他的目光,心里情不自禁地慌乱起来。尽管四太子两次选择的都是自己,却依旧忍不住慌乱,仿佛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因为四太子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

自己怎能不是她的对手?

再缠绵的目光,又怎敌得过关键时刻实质的选择?这才是实惠的,不是么?

从赵德基到四太子,一直是自己横扫天下,要获得男人的宠爱,谁能是自己对手?谁能?

花溶也不能!

她为四太子做过什么?

凭什么四太子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心里涌起更加强烈的念头,脸颊还在隐隐做疼,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一日不死,自己一日不得安宁!

花溶却一眼也没有看过王君华。金兀术也没有看王君华,目光只在古剑和对面的那张面孔上徘徊。

宝剑英雄。

红颜知己。

为什么偏偏每一次面临的都是这样难堪的绝杀?为什么?

花溶慢慢开口,细白的牙齿若隐若现,嘴唇带着一种清新的嫣红,声音温柔,语气冰凉:“金兀术,我真真错看你了!”

“哼。”

“我一直以为你至少比赵德基有血性,至少还是个男人,今天才发现,你和赵德基、秦桧之流如出一辙……”她嘴角微微含笑,旁边的王君华忍不住冷哼一声,恨不得一耳光就掴过去,将那排长长煽动的睫毛一把揪扯得精光,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看她还能不能有这样的眼珠!

这是狐狸精的眼珠!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狐狸精。

幸好是脾气较大的狐狸精,若是耶律观音这样的,自己岂能是她对手?白白可惜了这样一双眼珠。

金兀术听得王君华这声冷哼,又看花溶,饶是他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有些面红耳赤。他向来自视甚高,秦桧在他眼里不过是养的一条狗,赵德基被搜山检海捉拿,不过是一只胆小狡诈的脱兔,听得花溶一再将自己比作这二人,最后的一丝耐心也彻底磨灭了,怒意伴随着决心,加大了声音:“花溶,念在昔日的情分和儿子的份上,本太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走还是不走?”

最后一次机会!

如此情况下,四太子居然还要给这个女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