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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514)

“可是岳鹏举之死,她怎肯罢休?会不会暗中报复?”

“不会。朕熟知溶儿脾气,她本性善良,再说朕曾两次救她性命。就算杀了一个岳鹏举,也自认并不亏欠她。”

韦太后一时不易反驳,当初宋氏多少公主郡主都是被杀掉丈夫跟了金人,照样生子,就那么过一辈子。如果花溶肯甘愿进宫替儿子生子,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又问:“她的身份复杂,隔着一个岳鹏举,若是那帮聒噪的御史弹劾起来,有损九哥声誉……”

赵德基胸有成竹:“不妨。杨贵妃尚是儿媳,唐玄宗也能得之。朕不妨如法炮制。”

韦太后总觉得很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心里怪怪的。但她却不敢也不愿再就这个问题和儿子讨论下去。

赵德基送走韦太后,张去为进来,点头哈腰,眼神暧昧。赵德基喜形于色:“花溶怎么说?”

这些日子,张去为和许才之已经完全担当起笼络花溶的“重任”,定期送去礼物,负责和她的“沟通”并及时回报赵德基。张去为拿出一张密函递过去,“花溶说,只要官家答应这个条件,她日后便后精心侍奉官家……”赵德基一喜,急忙拆开,只看一眼,便面色大变,只见上面单写着一个“秦”字。

张去为不知写的什么,也不敢凑上去,只垂手立在一边。赵德基走了几步,皱着眉头:“溶儿这是再给朕出难题。”

张去为不知究竟是什么难题,心里隐隐猜测是要求惩治秦桧的。先是为李易安、张弦妻儿谋利,现在,就该轮到逐步的清算了。他心里冷笑,蚍蜉撼大树,这个女人儿子还没生下来就要失宠生骄,若生了儿子,岂不是要只手遮天?他想到此,忽然心里一凛,万一花溶真进宫又真的生了儿子,自己可范不着在此时得罪她,而且岳鹏举之死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何苦白白添一个敌人?他打定主意,尽管秦桧差人送来厚礼打探情况,他便是推说不知。

秦桧连日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虽然他有恃无恐却终究不安。待追问王君华,王君华却是终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暗中订做了许多精美的华服,准备带到燕京穿用。

傍晚,秦桧回家,只见王君华正急忙关上一只巨大的沉木衣箱,他眼尖,看到里面全是崭新的衣服。王君华合上盖子,有意无意用身子遮着,夸张地笑一声:“哟,稀奇,老汉,哪一阵风把你这么早就吹回来了?”

秦桧冷笑一声,自然明白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就说:“如果你要去燕京,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去宫里试探一下官家的意思。”秦桧眼里冒出狠毒的光芒,“不解决花溶这厮贱妇,老夫始终寝食难安,相信国夫人也是。”

王君华对花溶自然也是恨之入骨,但她密会高益恭,秦桧并不知情,也故意隐瞒。心知一定要对秦桧留一手,因此,见秦桧问起,就笑一声:“老娘替你打听也是可以的,但是,老汉,你必须将花溶交给老娘亲自解决,不需你插手。”

秦桧本是想铤而走险,派死士杀掉花溶,但听妻子主动揽下这个烫手山芋,情知王君华的狠毒手段不在自己之下,现在正好拿杀花溶讨好她,免得她再到四太子面前说是非,便立刻答应下来。

他一走,王君华关了门,又重新换一套新衣对着镜子上照下照,镜中女人风韵犹存,她很是满意,自言自语说:“花溶贱妇,没想到老娘有一天还会阻止人向你下毒手。千算万算,为了四太子,也值得了。”

只是四太子到底要拿这个女人干什么?经过许多次的暗中打听,加上反复揣测,她也估摸出,四太子一定有什么重要把柄在花溶身上。如果能替四太子解除一些威胁,倒不失为一件大好事。

喜堂、洞房、鞭炮声声。

秦大王满脸笑容,牵着红盖头的女子,举行海上最盛大的一场婚礼。岛上居民闻风而出,鸡鸣狗吠,欢笑声声。拜过天地,他嫌牵着同心结麻烦,干脆一把抱起新娘子就往洞房走去。

洞房,新床,雪白的床单,大红的锦褥,二人坐上去,他在烛光下看床上端坐的人儿,急切地马上掀开盖头。满脸羞红,无限风情,他再也忍不住,搂住可人儿就是一阵轻怜蜜爱。压抑得太久了,精壮的精力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渠道,浑身舒适,不能自已……

“丫头,丫头……”他的柔声蜜语忽然停止,“轰隆”一声,一把大椅子被碰翻,正在春梦的最高潮,秦大王从床上摔下来,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经大明。

春梦醒来,浑身却是无比的难受,头晕眼花,仿佛受了一场无尽的折磨,他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死丫头,这一辈子就是专门生来折磨老子的。”

正文 第431章 相见

春日的阳光洒满海面。昨日的一场大雨后,海滩上涌上来大批新鲜的贝壳,海龟、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浮游生物。

小虎头欢笑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不停地追逐在潜水里嬉戏的红嘴壳子的沙鸥。妈妈走了这么久,他也慢慢习惯了妈妈不在身边的日子。

远远地,他见秦大王走过来,便拍着手迎上去:“阿爹,阿爹,快帮我抓一只鸟儿……”

秦大王双目一瞪:“没良心的臭小子,你就不想念你妈妈了?”

他赶紧四下张望并追问:“妈妈在哪里?她好久回来呀。”

秦大王答不上来,也不理睬他。

“阿爹,你帮我抓那个,我要珊瑚……”

秦大王坐在海滩上一动不动,任小虎头揪头发,抓耳朵,他仍旧如一尊铁塔,丝毫也不动摇。

“滚开,混小子,不要惹毛了老子,否则老子揍你。”

小虎头气呼呼地一把松开他的头发:“坏人……大坏蛋,阿爹是个大坏蛋……”他气不过,又伸手抓一把秦大王的胡子,“大坏蛋,不跟你玩了……”

马苏慢慢走过来,距离秦大王三四尺远停下脚步,目光从奔跑着追赶鸟儿的小虎头身上收回来,落在秦大王身上。一夜之间,秦大王更是头发蓬乱,腰间只系一条虎皮围裙,整个人形如野人,沧桑的脸上,皱纹一条条加深。他想起他头戴山谷巾,穿着新单衫的整齐样子,暗叹一声,一个女人,能多大程度上改变男人。秦大王现在这样,谁要想再改变他,只怕想都不敢想了。

“大王,这一批货物马上就要启程。属下这一去,只怕得相当一段时间。”这批货物量巨大,不容闪失,所以由马苏亲自压阵。临行前来向秦大王汇报。

“好。凡事小心,这次交易后,你便不能轻易出去,要留在岛上帮我。”

马苏领命,正要走,却还是忍不住问:“大王,李汀兰还要不要送走?”

秦大王斩钉截铁:“不!”

马苏十分惊讶,那日秦大王发怒后,他本以为秦大王会立刻将李汀兰送走,没想到秦大王事后却别无动静,再也不提此事。

他试着问:“大王,夫人她有无消息?”

秦大王重重地啐一口,半晌才说:“老子管她有无消息。反正老子是绝不会再去找她了。她的儿子在这里,她要回来就回来,不回来就算了。”

马苏深知花溶这一次的不辞而别对他打击很大,便安慰他:“夫人,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岳相公死得那么惨……”

“老子寻了她十几年。难道老子就很容易?她以为老子会一辈子等她?不,老子再也不会等她了。再等下去,老子就老了……”

秦大王依旧坐在沙滩上,眺望着远方,心里的愤怒如来回涌动的浪潮,这一次不同往日,花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不辞而别。难道杨三叔一番话,就真比自己这些年对她的苦心还更重要?她竟然因为这番话便悄然离去,甚至连招呼也不跟自己打一声,如此无心无肝的女人,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