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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524)

金兀术哭笑不得。

“阿爹,你也保护妈妈,好不好?”

他没法跟儿子说下去,心里却是高兴的。花溶,她终究还是惦记着儿子,儿子,已经成为了自己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只要儿子在,她迟早还会再来。

父子两正在叙话,只听得门外武乞迈的声音:“四太子,四太子……”

“什么事?”

“秦夫人到了。”

金兀术皱着眉头,只见帐篷一掀,一阵扑鼻的香风,一个女人摇曳多姿地走进来。她穿一身精美绝伦的服饰,华贵如皇后王妃,头上全是各种名贵的首饰,环佩叮咚,争奇斗艳。来人正是王君华。王君华早已见到帐篷里端坐的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又加上天热,春心动魄,只恨不得一下扑过去搂住这心肝肉。可是,那双孩子的滴溜溜的大眼睛却阻止了她一切的行为,她不得不打起笑脸:“哟,是小王子,瞧,奴家给小王子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手一挥,随从的仆人带上来几大箱子礼物。她亲手打开第一箱子,里面全是小孩儿喜欢的金玉玛瑙,昂贵玩意,显然她来之前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上下人等,都有打点。她拿了一件东西出来,陆文龙却仔细地盯着她。她被盯得有些毛毛的,将玩意儿递给他:“小王子,拿去玩罢。”

陆文龙的双手背在后面,忽然说:“阿爹,这个就是要杀妈妈的女人!”

她一怔,金兀术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当年,就是她一刀差点要了你妈妈的性命。”

王君华尴尬地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拿着香帕,摇曳上去,语调亲热:“小王子的记性可真好。可是,那个女人不是你妈妈,是个贱人……”

陆文龙伸出手,猛力一推:“你敢骂我妈妈。”

王君华这些年身形发胖,陆文龙这一推她又完全没料到,一下摔倒在帐篷里,华服被压成一团,狼狈极了,金兀术却哈哈大笑:“孩儿不懂事,远道是客。你出去玩,不许在这里打搅了。”

“是。”

陆文龙出去,经过她身边,还狠狠瞪她一眼。王君华被两名婢女扶起,不敢发怒,又见四太子哈哈大笑,心情大悦:“你不要跟小孩子介意,他年幼无知。”

正文 第439章 二女争宠

王君华得到安慰,刚才的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讨好地上前一步,半跪在他面前:“四太子,可真真想煞奴家……”

她的肥肥的手摸在他古铜色的背上,炎热地滑过,如一块油腻腻的猪油在滚水里走了一遍。金兀术看着她毫不掩饰的饥渴的双眼,想笑又笑不出来——肥肉,自己原来是一块肥肉,是这个女人眼里最美味可口的肥肉。他突发奇想,这些年,谁知道是谁在利用谁?焉知不是王君华在利用自己?

金兀术笑道:“你远道而来,先去梳洗休息,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

王君华立刻醒悟,四太子从不喜脏兮兮的女人,她虽然做了精心打扮,但毕竟难掩风尘之色,便立即出去盥洗。

她的背影一消失,金兀术见帐篷一掀,儿子跑进来,紧张地四下张望,偷偷贴在他耳边:“阿爹,是不是因为她来,妈妈才不敢跟我们在一起的?”

他听出儿子声音里小小的愤怒,一笑,“儿子,这次你错了。”

“为什么?”

“因为‘她’来了,你妈妈才会回来。你妈妈,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想见她了。”

“啊?”

他摆摆手,陆文龙的耳朵凑在他嘴边,父子俩神秘地耳语:“儿子,在妈妈没有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妈妈,一句也不能提起。知道么?”

“好。只要妈妈回来,我什么都不说。”

金兀术拍拍他的头,自言自语说:“花溶,你有这样的儿子,为何还忍心不和他天天在一起?”

王君华梳洗停当,换了身更加精美的服饰,她随身带着丰厚的礼物,按照对四太子府的熟悉程度,上下打点,仆役们,一些比较得宠的侍妾们,无不收到她的礼物,一时上下欢喜,将她众星拱月一般围着。她在这样的包围里,浑身轻飘飘的,隐隐地,觉得有一种女主人的感觉——四太子府的女主人,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一堆篝火已经生起。

嬉戏了一天的女真贵族、家眷围坐一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唱歌跳舞,其乐融融。

四太子在篝火的正中,女眷们轮番来给他敬酒。王君华穿金戴银的上去,女眷们却并无退让的意思,相反,因为她穿戴得实在太过华丽,一个个的眼中便流露出深深地敌意和厌恶之色。

金兀术左拥右抱,饮酒甚欢。王君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宰相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所到之处,无不是谄媚的声音,对比现在,荣辱分明,强烈的失落感将生理上的迫切欲望都压了下去,心里忽然觉得憋屈——四太子,他搂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妖娆地饮酒。自己还能拿什么来吸引四太子的垂幸?

就在她满怀失落的时候,一只大手一伸:“王氏,你过来。”

她受宠若惊,几乎热泪盈眶,四太子,他没有忽略自己,一点也没有忽略自己。她依偎在四太子怀里,自有一番风韵,周围的侍妾看得吐血,金兀术却大声宣告:“这位是我新收的侍妾王氏。”

王君华闻言一呆,不辨欣喜还是意外。成为四太子的女人,这是梦寐以求的。可是,自己就不回大宋了?不回荣华富贵的宰相府享受万人之上的荣耀了?

“王氏,你就留在本太子身边,终生侍奉。”

她下意识地回答:“是。”

这是她没想到的,本是来春风一度,而不是长久夫妻。

一阵音乐响起,是契丹那种活泼而粗俗的小调,十分提兴。众人鼓掌合拍,只见一个披着轻纱的女子摇曳多姿地从远处走来,她身段袅娜,半遮半掩,仿佛夜雾下降临的仙子。几名醉醺醺地男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她:“美人儿,哪里来的美人儿……”

王君华又妒又恨,此人竟然是耶律观音。她装神弄鬼干嘛?她的目光看向四太子,只见四太子也兴致勃勃地盯着那具轻纱下的躯体,也不知是火光还是错觉,她发现耶律观音的身子保养得细白柔嫩,腹部也无赘肉,竟然如青春少女。而她的手——她亲眼见识过的耶律观音丑陋的手,上面覆盖了一层轻纱,根本看不出来,只能隐隐瞧见她挪动的躯体,曼妙的舞姿——竟然盖过了一切的缺点,呈现出全部的优点。

她边歌边舞,风情万种,女真男人们看得如醉如痴,大喊:“揭下面纱,揭下面纱……”要一睹美人儿的风采。

耶律观音扭动着身子,依旧保持着曼妙的舞姿,慢慢走向四太子的位置,看着他兴致勃勃地眼睛,语态娇媚,手握玉杯:“四太子,请饮这一杯酒……”

玉杯,轻纱下的玉手,琥珀色的晶莹液体,扑鼻的芬芳,这仿佛不是一杯酒,而是琼浆玉液,单看一眼,便已心醉神迷。

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腰肢,这样的酒。四太子当然也是男人,他和女真男子一样,解下发辫,赤着上身,汗流浃背。天热,欲火,美人脸……这一切都构成令人躁动的春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仰着脖子,再抬起头时,杯子已经空了。他哈哈大笑,将杯子掷在地上,仿佛不认得这个蒙纱的女人是谁,只一把拉在怀里,大声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极了……”转眼见到王君华满眼嫉妒之色,他左拥右抱,两个女人满满地抱了怀抱,真真环肥燕瘦,够意思极了。

众皆起哄大笑,金兀术将她二人拉着就往帐篷里走,摇摇晃晃,醉眼朦胧。两个女人各怀鬼胎,各自恨不得除掉对方,可是,谁也不肯相让。在营帐门口,耶律观音一伸手,王君华似是被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两人上前便悄然将她拖开,耶律观音半扶着四太子,倒在了宽大的锦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