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欲奴(533)

终究是孩子,有好的东西,能想着和父母分享,花溶并不打击他的这份小小的心思,柔声说:“你阿爹要照顾自己的帐篷。”

孩子立刻反驳:“那里有好多人,还有武乞迈,他们会照顾。”

花溶依旧温声:“一个人应该呆在自己家里,而不是别的地方。每个人都是如此,你长大了也是如此。大帐篷才是你阿爹的家,那里才是他的家人。”

陆文龙似懂非懂,金兀术垂头丧气地转身就走,闷闷说:“你们早点休息,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多谢四太子盛情招待,花溶感激不尽。”

月明星稀,鸦雀绕枝。

眷属们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共度良宵。谁也没注意到,两个女人,悄然离去,到了远处的一棵大树旁边坐下。夜凉如水,二人从未如此接近,促膝长谈。

王君华先开口,语气压抑不住的酸楚:“耶律娘子,我们该联手了。”

……………………………………………………

这个建议本是耶律观音先提出来的,此时,她却不动声色,听王君华继续说下去。

“四太子已经完全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你没见今日,他整天都在讨好她。陪她打猎,给她切肉,甚至,那豪华绝伦的帐篷,也是为她准备的……”她的愤怒如滔滔江水,洒向这茫茫的大草原,“这个贱人心怀叵测,她远道而来,不守妇道,丈夫刚死不久,就企图勾引四太子。她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向四太子寻仇。可是,四太子为她蒙蔽,根本看不清她的狼子野心……”

耶律观音问:“王娘子,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王君华看看星空,神情振奋,充满了强烈的斗志:“这个贱人现在所仗势的,无非是小王子。可小王子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耶律观音抓住了重点,这些年她一直怀疑陆文龙的身世,以前以为是天薇,现在又疑心真是花溶,立即追问:“小王子的生母究竟是谁?”

王君华立刻想起四太子的警告,陆文龙的身份若透露,那便是四太子的仇人。她情急之下差点说漏嘴,但立刻圆谎:“那是四太子早年心仪的一个女子所生。花溶这厮贱妇心机深,又惯会惺惺作态,从小王子身上着手,以为拿稳了小王子,自己的第一娘子位置就稳当了。”

“花溶真是想来做第一娘子的?她丈夫为四太子设计所杀。”

“耶律娘子有所不知。我们汉人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花溶这厮贱妇大奸大恶,她此番是有备而来。四太子宽宏大量,心地善良,不计较她是仇敌之妻,一味待她好,迟早会落入她的毒手……”

就连耶律观音,也被这句“四太子宽容大量,心地善良”雷到了,而且,她发现王君华在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发自内心,暗暗惊讶,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竟然是真的深深爱着四太子。但是,无论自己爱不爱四太子,四太子都是自己今后唯一的筹码,王君华,真正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王君华继续煽风点火:“耶律娘子,我们姐妹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和我家秦丞相虽然并无多少感情,但毕竟是大宋的宰相夫人,这份尊荣,也是无法舍弃的。奴家来此,不过是稍解相思之苦。恨不相逢未嫁时,姐姐这一生算是错过了……”她幽幽地擦一下眼泪,“妹妹可不要笑我无耻,奴家此生遇到最好的男人便是四太子,若没有四太子,奴家早就不知沦落到什么可怕地步。同样是亡国之痛,金枝玉叶尚且名节丧失,性命不保……”这一点,耶律观音自然深有感触,也假戏真唱,同病相怜,“奴家何尝不知姐姐苦衷?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王君华又说:“奴家不过是来此小憩。但耶律娘子是四太子明媒正娶的妻,是昔日府邸的第一娘子,只因被花溶这厮贱妇奸计陷害,遭遇不幸……”

耶律观音想起昔日往事,就因为那支该死的千年灵芝,自己被素不相识的秦大王害得身败名裂,此后多年沦入荒凉境地,不得翻身。这些,都是花溶作孽。自己和她,也算得仇深似海了。更可恨的是,她害得自己失去一切,今日,还不得不向她伏低做小,仿佛她才是这四太子府的第一娘子——比第一娘子还厉害,完全享受的是越王王妃待遇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君华察言观色,知道已经说中了耶律观音的痛楚,才继续又说:“我们姐妹都是苦命人。我这一辈子,是休想长伴四太子身边,却希望妹妹如愿以偿,能成为四太子府的第一娘子,成为越王王妃……”至此,图穷匕见,再也维持不了斯文,破口大骂:“奴家宁愿看到你成为王妃,也决不能让花溶这厮贱妇如愿以偿。”

耶律观音也同仇敌忾:“王娘子不必灰心。花溶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日后四太子宠爱,奴家必将与你共享。”

王君华喜道:“妹妹这是同意联手了?”

“奴家求之不得。”耶律观音拿出一支玉镯递过去,“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姐姐请收下。”

王君华见她拿出私人物品,显然是表示诚意,又惊又喜,接过镯子放在怀里,褪下自己右手上的一颗戒指递过去:“这是昔日宋徽宗盛宠的乔贵妃之物,价值连城,妹妹且收下。”

耶律观音见她出手如此阔绰,也半是显摆之意,心里酸妒,自己这些年沉沦,再也拿不出如此值钱的东西,但这份妒忌又转化成了动力:四太子府邸应有尽有,自己只要登上王妃宝座,何愁不能扬眉吐气,有朝一日在王君华身上讨回这口乌气?

王君华也完全明白她的心思,两个女人各怀鬼胎,但因为暂时目标一致,难得地联手协作,她暗暗骂一句:花溶贱妇,看你还能嚣张多久?!等老娘整治完了你,再来对付耶律观音也不迟。

正文 第447章 小哥儿

胡笳,长笛。

和风微送,夜色沉寂。

床很舒适,像豪奢王公的一次旅行。花溶躺在床上,哪里能够合上眼睛?一帘之隔,能听到陆文龙的鼾声,奔跑了一天的孩子熟睡得雷打不醒。外面的侧翼住着扎合,他像最忠实的侍卫,但他毕竟是单纯之人,在这舒适地,也酣然入睡。

眼睛睁久了,适应了黑暗,便察觉月色的明亮,从帐篷头顶留出的明亮处照下来,如流淌的水银。因着陆文龙的鼾声,更加惦念起小虎头。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可也是这样的熟睡?秦大王待他,有没有不耐烦,是不是真如刘志勇所说,秦大王根本不会照管自己的儿子了?是啊,自己的儿子,自己有什么权利完全推给秦大王?她眼眶干涩,其实,自己何尝又愿意这么做?秦大王,他又是否真的和李汀兰成亲生子了?

只是,自己怎能让鹏举白死?

鹏举,他死得何其冤枉。

她握紧拳头,坚固自己的决心,一次又一次,喃喃祈祷:“鹏举,请你保佑我们母子,一定要保佑我们。”

她的祈祷被外面的胡笳所扰,心绪更加烦乱,又强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昏昏沉沉地睡去——吃好喝好休息好,保持精力的充沛,意志的坚强,才能真正有成功的保障。

远处的阔叶树下,一人独坐,胡笳声声,入迷路的旅人,孤寂无边,寂寞独坐。心里熊熊燃烧——每当药效不发作的时候,他便是一个壮健的男人,正当盛年,满怀对女人的欲望。尤其,那个渴想多年的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隔着一座帐篷的距离,就能实现愿望。

在前面的大帐篷里,众多女眷等着他的宠幸,他却完全失去了兴趣,一心等着最美味的一道大餐上来——非卿不可。他并非守身如玉的男子,该怎么OOXX就怎么OOXX,但今夜不同,她在身边的时候,他便不敢。他熟知她的性子,若是她不在也就罢了,当着她的面,自己若再宠幸其他女眷,岂不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