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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545)

他微微皱眉:“儿子,你有什么事情?”

陆文龙这才移开目光,大声说:“阿爹,你不去看妈妈?”

“我为何要去看她?”

“妈妈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金兀术放下西域美女,站起身。耶律观音和王君华都紧张地盯着他,四太子这是要干嘛?是要纡尊降贵去请那个女人么?昨夜发生的事情她们虽然不知详情,但见四太子手上的伤痕,也知他必然吃瘪不轻。二人的目光又纷纷不经意地转到陆文龙身上,这个该死的小子,要他多什么事情?

王君华拿了一碟烤肉,语气亲热:“小王子,您尝尝,奴家亲自烤的。”

“不吃。我怕有毒。”

王君华的笑容僵在脸上,陆文龙已经转过身,大步先走了。金兀术竟然一言不发,也跟上去。

王君华和耶律观音眼睁睁地看他父子走远,愤怒如毒蛇缠绕心底,层层叠叠。

花溶,该死的花溶。

金兀术大步追上儿子,陆文龙却回头等着他,语气不无担忧:“阿爹……”

“你想说什么?儿子。”

“我觉得,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妈妈……”

金兀术很是意外:“你为何这样说?”

“妈妈今天不舒服,一天都没有吃饭。可是,阿爹您一整天都高高兴兴的,从未去瞧过妈妈一眼……”在小孩子的眼里,吃不吃饭,是情绪好坏的分界点。阿爹今天一直玩乐,想必心情就是好的。“还有那个……妖精……她好可怕,像妖怪,阿爹,你不要跟她在一起……”

金兀术一愣,明白儿子说的是那个妖媚的西域女郎,压低声音:“儿子,你不要告诉你妈妈……”他见儿子不语,又摇摇头:“儿子,你不知道,是你妈妈不许我去看她。”

“可是,妈妈比王娘子好,比耶律娘子好,阿爹你干嘛讨厌她?”

金兀术哭笑不得,也没法回答,转移了话题:“你妈妈今天去了哪里?”

“妈妈一个人躲在草地上哭。”他担忧地看着父亲,“阿爹,你不要跟妈妈争吵,好不好?也不要绑她……”

“儿子,我什么时候绑她了?她厉害着呢……”金兀术想想不好,不再说下去,再一次转移话题,“儿子,我给你带了一些好东西回来,你先去看看,对了,你吃饭没有?”

“谢谢阿爹,我已经吃了饭,妈妈给我做的饭。”

金兀术无语,花溶堤防严格,都是亲自给儿子做饭,她不在的话,便总是要值守的亲兵煮饭。他暗叹一声,无论如何,她对儿子,总是一片真心。虽非亲生,远胜亲生。心里不自禁地又开心起来,仿佛对儿子好,便是无形中对自己的好。

他掀开门帘进去,只见这屋子已经彻底恢复了整洁,打坏的东西,他也派人送来,虽恢复不了原样,但较之原来的富丽堂皇,更多了家的气氛,朴实而简约。花溶坐在桌前,背对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蹑手蹑脚地走近,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幅很奇怪的地图,也不知标注的是什么符号,他从未见过。

“花溶……”

花溶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金兀术但见她双眼微微红肿,想起陆文龙的小报告,妈妈今天哭得很伤心——为何伤心?昨晚痛苦的可是自己,不是她。虽然对她怨恨,但因之语气也克制着,带了几分温和:“你吃饭没有?”

“四太子,有一件事,我有必要跟你提醒一下。”

“什么事?只要你说,我都依你。”

“这是我的帐篷,我想有个私人的隐秘空间,请你不要再随便进出。”

他喊道:“花溶,你是什么意思?”

“男女有别,你该知道这个道理。”

他很是愤怒:“你以为我会干什么?你以为本太子是什么人?这天下并不止你一个女人。要女人,本太子有的是。”

她看着他一副无辜而冤枉的样子,淡淡说:“你就别装了,是什么人,自己心底清楚。”

“我昨晚……是喝醉了……”

果然!喝醉了,永远是男人的借口。真的醉了的话,又岂会动什么歪心思?所谓酒醉心明白。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四太子,麻烦你每次进来之前,先通传,先敲门。否则,若再擅闯,休怪我不客气。”

他气恼之极:“对,我就是想擅闯,花溶,你接受了腰带,是你自己接受的……”

她很是不耐,一挥手:“要发泄兽欲可以找王君华,耶律观音,你的女人多不胜数,就不要再在这里发疯了……”

“花溶,你是妒忌!你要是妒忌,我可以把她们都遣散,一个也不留……”

花溶站起来,似笑非笑:“四太子,你这是要明目张胆放了王君华?怎么?又舍不得杀掉你的老相好了?”

他叫起来:“花溶,天地良心,我见到那个女人就想呕吐,只因为你才虚以逶迤,你竟然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正文 第457章 不好玩

“四太子,你还是安分点,若是让王君华离开了,你该知道后果。”

“本太子早已派遣重兵把守,别说王君华,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光留着还不是办法,你得设法让秦桧前来。毕竟,他的老婆在这里,不是嘛?”

“我如何设法?重新开战?”

花溶心里一震,一挥手:“四太子,你且坐下,我们好好合计合计。”她见金兀术还站着,一伸手,倒了一杯凉茶放在他面前:“四太子,请喝茶。”

金兀术受宠若惊,接过茶慢慢喝一口,那是官窑出品的冰青裂纹茶盏,唯皇家才能珍藏,也来自宋徽宗的皇宫。

花溶这才慢慢开口,柔声说:“四太子,你既然能用和议控制秦桧,又何妨要他出使一趟大金?”

“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他级别太高,而且他十分奸诈,已经起了疑心,两头钻空子,两头讨好,要让他上当,谈何容易?”

“你别忘了,宇文虚中也是大学士出使的。”

“已经不一样了。除非再一次兵临城下。今日临安,若是昔日开封,别说区区秦桧,就是赵德基,也得跪在你脚下任你处置。只是,花溶,你愿不愿意临安再次兵临城下?”

花溶默不作声。异族入侵的痛苦,铁蹄践踏下的灾难,纵然是为丈夫报仇,她也不愿再让大宋的国人经历这样的惨痛。

“花溶,王君华随时可以除掉,但秦桧,我想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

她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他住口。

她追问。

他这才悠然开口:“杀了秦桧,对我有什么好处?有他在,才能真正执行和议,维护大金的利益。杀了秦桧,对大金百害无一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嫁给我!这样,本太子至少不会人财两失。”

花溶一点也不着脑:“四太子,你总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忘了你是杀我丈夫的凶手!你以为我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嫁给杀害丈夫的仇人,委身侍敌,夜夜对着你,让岳鹏举在天之灵也不安宁?”她似笑非笑,“难道你就不怕冤魂半夜来掐你脖子?”

他拼命捏住手里的茶盏,几乎要将那冰青的裂纹真正捏碎。自己和她之间,的确隔了刀山火海。可笑自己一直还在痴心妄想。

“花溶,岳鹏举是赵德基和秦桧害死的!”

“四太子,你敢做不敢认了?宋金和议的第一条是什么?你至少也是帮凶!第一帮凶!”

他回答不上来,半晌才说:“好,我先尽力替你想办法让秦桧来上京,至少到边境。”

花溶满怀期待:“什么时候?”

“宋钦宗生日的时候!”

花溶一惊,这才想起早已被遗忘的宋钦宗。宋徽宗死了,但宋钦宗还没死,还活着,是金兀术留下随时准备和赵德基抗衡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