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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奴(655)

她久久地盯着他,恶毒的嘲讽和辱骂,前后相距不到半个时辰,真心假意,永远是雾里看花。

“四太子,你为什么要如此帮我?”

“帮你?你以为是?”他扬起眉毛,十分惊愕的表情,“难道我这不是怂恿你去送死?花溶,你错了,我要阻止你才是帮你。杀秦桧,你是死路一条。花溶,本太子并非是帮你,是彻底要你去死。你若死了,岳鹏举就真正绝后了,本太子也算看着仇人被斩草除根,从此高枕无忧,我有什么好帮你的?而且,像你这种人,值得帮么?”

很好,这才是四太子本色。

“既然如此,文龙就不必去了。”

“当然有必要,至少,祈雨的时候,也顺便为他祈福,我怕他跟着你,会死得很快。花溶,像你这种无心无肝的女人,无论是文龙还是你的儿子,都会被你害死。”

她的眼中,又燃烧起一簇愤怒的火焰,却又立刻熄灭了。黯然道:“四太子,我还是希望文龙跟着你。”

“哦?花溶,你又想通了?要说变脸的本事,你也不比本太子差。可惜,我已经不想要他了。我倒要看看,你若害死了陆登之子,怎么向九泉之下的那对夫妇交代……”

花溶看着他恶毒的嘴脸,形势比人强,要得到所需要的,也就不在意他是不是恶毒攻击了。甚至真心、假意,都无所谓。陆文龙是不会死的,这点,她有充足的信心。

眼前忽然冒出金星,闪闪的,仿佛秦桧的头颅,很快就在刀尖上跳舞了。这种奇妙的刺激和兴奋,令她喉头一甜,却立刻吞咽下去。这也是她非要急于动手的根本原因,自己,根本没有拖延的余地了。那不是明显的伤,那是多年的累积,就连秦大王都不知道,所以,就连他,也觉得自己是疯狂而不可理喻的。

活着,其实,谁不想好好活着?抚养儿子,颐养天年,只是,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过了崎岖的山道,便是淙淙的水声。四周风景如画,可以看出在平敞的地方,一排木楼已经快速修建起来,虽然简陋,却风景宜人。

大军停下,众人都惊异地看着这个神奇的地方,一个个跃身下马,喜不自禁。许多长鼻子的“怪物”徜徉其间。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大象,一个个惊讶地叫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秦大王哈哈大笑:“大象。这笨家伙不会伤人的,训练好了,这些家伙比马还能干。以前缅甸王曾经指挥六千头大象作战,打得敌人魂飞魄散。”

刘武惊问:“大王,你该不会是想去驯服这些笨家伙吧?”

“这里没有驯像师,老子还没那么大本事,驯服不了。”

不知是谁先喊起来:“大王,这里真是太好了。”

“这是哪里?”

“真不知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要是我们的家眷都能来这里居住就好了……比我们的老家好多了……”

正文 第549章 干什么

“大王,这是我们独立的王国?”

秦大王没有回答这些林林总总的问题,这是暂时的落脚之地,自己的“老巢”终究在海上,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想马上回去了。当然,决不能空手而归就是了。

他问刘武:“都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

“那就马上把这些东西给大蛇部落送去。”

“夫人那里,我怎么说?”

秦大王略一思索:“我自己去。”

“大王,你去更好,有些事情,你再不去,夫人的误会就会更深了。”

秦大王一瞪眼:“你懂什么?她根本不会误解我。”

刘武很不服气,若是没有误解,她为何总不肯跟大王见面?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呜呜”的欢呼声,秦大王定睛一看,正是那些披着草皮树叶的野人,手舞足蹈,那一排木质的房子,便是他们精心搭建的。他们看到秦大王等人来,早已得了讯号,自然会出来迎接。

野人们奔过来,兴高采烈地向秦大王行礼。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野人,他的名字也很奇怪,叫兀秃。双眼炯炯发光,看着那一溜的车马、用具甚至用于耕作的刀铲,一些花面的骡马等等。

“大王……”

“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你们可以耕种放牧。”

“大王,这里水草丰茂,野果成群,猎物又多,根本不用耕作,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开垦那么多荒地?”

秦大王瞪他一眼,这时人少当然用不着,等人多了,就需要了。他细细一看,留下的野人不过两三百人,都在干一些基础的活计,看得出,他们并没有偷懒。他会心一笑,那个丫头,终究还是没有违逆自己。她虽然倔强,却完全分得清场合。而且他自然也探知,就连金兀术的两千担粮草她都欣然接受了。只要对大蛇部落有利的,她统统接受,并不考虑任何“自尊”问题。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起来,为什么她在任何大的场面都能做到“能屈能伸”,偏偏在她本人的事情上却一再陷入到几乎是偏执的境地?

甚至连合作对象也不考虑。如果说当初的出走是因为杨三叔逼迫,加上她本人也不愿意在岳鹏举尸骨未寒改嫁他人,可是,自己到了金国这么久,她却从不流露出任何可以真正合作的意思——依照她在金兀术那里那么久,谋求复仇的态度来看,找自己,难道不是更好的合作伙伴?至少自己不会算计她。

他愤愤的啐一口,难道在她心目中,自己连金兀术这厮也不如?这厮朝秦暮楚,阴险毒辣,跟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就算他杀掉一个王君华做诱饵,也没法减轻他的罪孽,花溶却为何偏偏选中他为合作对象?

放眼四周,花溶并不在这里。她当然不会躲在这里。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喂,兀秃……”他叫一声,还特意观察,这野人名字奇怪,但头发十分茂盛,可一点也没有要“秃”的意思。“你们首领在哪里?”

“大王,首领回老家了”他们称呼大蛇部落为“老家”,“是她叫我们留下的,还说你会帮我们的。”

秦大王点点头,但心里却更是狐疑,看样子,花溶并未因为自己的“救援不及时”就滋生怀疑,可是,她身后的芥蒂为何如此深重?单单就是因为自己成了亲?就算是成了亲,按照她的说法,难道做个“朋友”或者“义兄”也不成?

他调转马头:“刘武,你留下安顿他们。”经过那场大战,他亲眼目睹刘武眼中拔箭的勇锐,那是只有理智而清醒的人才会有的举动,已经有大将的风范,绝不可能是受到耶律大用蛊惑的傀儡,所以,他对刘武彻底放了心。

“大王,你要去哪里?”

“我去大蛇部落走一趟。”

他也不多说,只带了四名精锐在身边,便快马加鞭往大蛇部落而去。心里既下定了要见她的决心,就急迫起来,那是一种甜蜜的纵容和妥协:也罢,她脾气倔强,老子就依了她又如何?反正都顺从了半辈子了,也不差这一次。

越是如此想,越是急切,真恨不得插翅飞去,连快马也变得慢了。见了她,一定要把一切都告诉她,自己愿意跟她分担一切,至少,也是她最最可靠的帮手,甚至,还有那抢来的25万两银子和绢帛。若是她知道了,该多么高兴?

火辣辣的太阳从树缝里洒下来,经过了层层过滤,仿佛逐渐消磨掉了它的酷热,隐隐的,伴随着马蹄的单一的声音,仿佛鸟儿、虫子都累了,休息了。

众人无声前进,并未刻意保持低调,却一路都没有任何人说话。金兀术放慢了乌骓马的速度,下意识地看身后的女人。这一路上,她闭口不语,表情平淡,仿佛一个哑巴似的,既无喜也无悲。

也许是斑驳的阳光将她的脸照得特别清晰,金兀术心里一震,忽然发现事情很不对劲,她的一只手放在胸口,不经意地,仿佛是按着那支箭簇,随时准备着射杀,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手上的青筋在微微抖动,甚至她额头渗出隐隐的汗水,那绝不是热出来的,而是一种虚汗,仿佛在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她的眼睛也微微垂着,长睫毛垂下来,整个地遮住了眼帘,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自己盯着她看了这么久,她也没有丝毫的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