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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过初一(133)

裴箴言说:“钟尔她妈不是说要过来看她吗,她高兴得要死,但她妈妈打电话给我,说自己有事没过来找她,她好像生气了,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她,有点担心。”

听到“妈妈”两个字,钟尔的面色倏地沉下来。

裴箴言、陆仅算是她现有还在联系的朋友中时间最早、交情最深的两个,初三那会三个人形影不离,好到匡秀敏和裴箴言互相有联系方式,以便不时之需。

如果是以前,钟尔大概会感动,至少妈妈联系不到她,还会想方设法通过她的朋友找她。

但她看过“一百个旅游”,此刻心硬如铁。

裴箴言继续说:“但我上午那会探她口风,她还装做她妈妈已经来陪她了,很开心的样子。”

钟尔后悔听这通电话了,她从小到大最不愿示于人前的软弱、最苦心经营的假象被活活撕开,她的虚荣和可怜无处隐匿,暴露在许听廊眼底。

“我越想越不对劲。”裴箴言浑然不知钟尔就在听着,贴心地提醒许听廊,“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你说话记得注意点啊,她在家庭相关的事情上很要面子的,一般人没法理解的那种死要面子。”

“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许听廊垂眸去看钟尔。

她脸上只剩一点强颜欢笑,在竭力装作若无其事。

看她这幅样子,许听廊第一反应是配合她,他打开外卖软件,说:“我看看肯德基到哪了。”

钟尔的演技拙劣到没法看,她做出猴急的样子:“对啊,到哪了,我都饿死了。”

许听廊瞧着心疼,却也在这个瞬间改了主意。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当它不存在的,好不容易有了缺口,他这次不攻进去,下一次机会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有些事只有笑着说出来,人们才能意识到它其实并没那么可怕。

“早知道你这么惨,最后就不拽你下水了。”

许听廊一个直球又打得钟尔猝不及防。

他今晚一直很直接,她习惯他弯弯绕绕,很不适应他的新风格。

但他弄得她一时之间找不到重点了,好不容易不计较下水的事,他偏往上赶,语气还这么贱。

“你拉倒吧。”她一个字都不信,“我今天就算是死了你也会把我拽下去的,而且要是没到你的期望值,你会要求我继续拍下去。”

“夸张了啊。”许听廊说。

钟尔:“哪夸张了?”

许听廊:“真死了肯定不会拽你的。”

钟尔:“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那我跟你聊家庭你又不愿意说,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没话找话,逗你开心。”他叹气,言下之意仿佛在指责她不识好歹。

钟尔气结:“你跟我聊了吗?”

许听廊从善如流地接上了:“那来,聊吧。”

钟尔:“……”

肯德基也来的很及时,许听廊开门从酒店工作人员手里取来外卖。

他把东西一一摆放在床上:“边吃边说。”

钟尔有些回过神了,发现自己似乎被摆了一道,她拒绝:“不想说,我从来不跟别人说,不喜欢说。”

“我又不是别人。”许听廊的语气特别自然,“你只跟我上-床,当然也只跟我说秘密。”

趁她还没搞明白两者之间的联系,他已经跟她拉上家常了:“你妈干嘛不来啊?”

在他亲昵的注视里,在肯德基熟悉的香气里,好像一切真的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他们见证过对方最失控的模样,分享过最亲密的时刻,所以他理所当然,可以走进她的禁区,触碰她无法痊愈的伤口,安抚她久未平息的狼狈,分担她无力背负的重担。

许听廊没有问太多,循序渐进的搭理他还是懂的,而且她今天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说太久的话,聊到她吃饱,他就止了话头,快速收拾好床,简单的洗漱过后,抱着她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床上一股子炸鸡味。

“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才允许你在床上吃东西。”他忍无可忍地起床把被子换了个面,跟她约法三章,“以后上我的床不准吃东西。”

钟尔再度感慨,能打破她性单恋的男人果然不是凡品,瞧瞧这谈恋爱第一天就颐指气使的大爷气势,简直……简直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她也忍无可忍,提醒他:“这是我的床,你的床在隔壁。”

“是吗?”许听廊漫不经心地应付她一句,注意力已经被她腰间细腻的皮肤所吸引,摩-挲数下,从下摆攀岩上去。

尽管四下无人,他还是凑到她耳边,以微不可闻的音量跟她耳语:“要几天啊?”

钟尔耳朵痒,他手到之处也痒,心里最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