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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的九零年代(449)

八月十五卖光也没急着买。他们的老婆女儿儿媳妇在梁好运厂里上班,得知厂里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消杀一次,他们把鸡场篷掀开,烈日暴晒,又进行消杀,万无一失才弄小鸡仔。

这批小鸡又正好赶上春节。去年春节过的心惊胆战,今年有点报复性消费的意味,他们又大赚一笔。有需要的两家还弄了辆面包车。

以前都是公交车或借别人的车过来,今年开着小车来给张爷爷拜年。也跟往年一样给张爷爷家带了许多自家院里养的,田间地头种的土特产。

楚副市长进门就听到“咯咯”叫,看到几只母鸡,忍不住问:“还剩这么多?”

张爷爷道:“我妹妹和我小舅子送的。这小母鸡都是他们家散养的,走的时候拿一只——”

楚兜兜他爸拒绝:“不要。我们家离菜市场近。”

“早年在菜市场还能买到,这两年你去菜市场买的那些看起来跟土鸡一样的,其实也是饲料喂的。”张爷爷想想他外甥说的话,“菜市场的鸡要是两块钱,真正的土鸡得卖六块,十块一斤。”

表姐夫惊呼:“这么贵?”

“三年的鸡。偶尔喂一次粮食,得吃多少?”张爷爷问。

这笔账可不好算,表姐夫不禁说:“怪不得兜兜他妈说,发展太快,污染严重,连土鸡肉都不如以前好吃。”

张跃民给他姐夫挑一只大的,“这鸡刚刚还下个蛋。回头炖了你就知道,香味飘满院。”

张爷爷赞同:“有一年我们炖一只大鹅,一点不夸张,香味飘满整个胡同。”

表姐夫心说,这就夸张了。

“爸爸,真的。”楚兜兜道:“我知道,表舅特意接的我。我刚到街角小店就闻到香味。”

表姐夫忍不住问:“几年的鹅?”

“得有五年吧。”张跃民也记不清了,“上午收拾半天,中午十二点炖,炖了几个小时才炖烂。”

表姐夫:“所以有些饭店说,他们的鹅炖半天其实是真的?”

张跃民点头:“可能。我们没在饭店点过。很难点到老鹅。”

梁好运拎着一布袋东西出来。

表姐夫好奇,又是什么。

“鸡蛋和鸭蛋。”梁好运道,“也是他们拿来的。爷爷特意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在平安县乡下买了好多鸡鸭鱼肉。他们大概觉得一家来十几口,不带些东西中午不好留下来用饭,所以又给我们弄几箱。”

表姐夫诧异,“这么多人?”

“早年间孩子多。我大姑奶奶家六个。一家来两个代表,几家也有十来个。”梁好运道。

表姐夫忍不住往四周打量,也不像招呼这么多客人的样子啊。

张跃民:“找邻居借的桌子,在廊檐摆了一排。”

二丫头跑过来比划:“小孩两桌。”

表姐夫忍不住看张爷爷。

张爷爷笑的很开心:“发压岁钱发了一个月工资。”

老人家是老干部,还是老革命,虽说每次涨工资只涨一点,经年累月,工资可比写字楼里的白领多多了。

表姐夫道:“难怪人家给你们拿这么多东西。不然也不好收您老的压岁钱。这些我就拿走了。”

“爸爸再见。”楚兜兜赶忙送“客”。

表姐夫作势要揍他。

楚兜兜不怕他爸,躲开就招呼弟弟妹妹去屋里。

表姐夫这大半年忙,家里很少开火,所以就把东西送去他父母家。

他的几个兄弟姐妹还在,看到楚副市长拿来的东西挨个数落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家弄。

楚兜兜他爸也下过乡当过知青,洗衣做饭干农活样样都会。虽然近年生疏,不等于他不会。他父母家烧着炉子,炉子上有热水,三两下把鸡杀了,快速收拾干净,放点姜就搁炉子上炖,他倒要尝尝真正的土鸡的味道。

表姐夫当知青那会儿也吃过鸡肉。然而那时候人穷,吃玉米粑粑都是香的,记忆中的鸡就算是饲料养大的也鲜香无比。所以根本不能作为参考依据。

炉子上大火快煮,煮出香味,炉子封一半转小火慢炖,香味越发浓郁。

天色暗下来,楚兜兜的伯伯姑姑准备各回各家,结果被这个香味留住脚步

楚兜兜的大姑忍不住问:“老四,煮的什么这么香?”不待人家楚副市长开口,掀开锅盖,就一只整鸡和几片姜,“谁送你的?”

楚兜兜的爷爷不高兴,这叫什么话。

“光天化日,谁敢送他东西?”楚爷爷脸上写满不快:“送什么不好送鸡?说话不长脑子。”

楚大姑赶忙说:“我说错了。老四,哪儿买的?”

楚奶奶拍拍老伴儿的胳膊:“刚刚去送兜兜去他表舅家,兜兜的表舅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