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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玉门(154)

叶流西说:“这不是没办法吗?昨晚那种情况,能不跑吗,不跑,你昨晚已经嗝屁了。”

她给丁柳擦眼泪:“柳,你就当阎罗王在你后头撵着你跑呢,今天是不是跑赢了一天了,嗯?”

丁柳抽抽搭搭点头。

叶流西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有东西送你。”

她起身去到车边翻腾了会,回来递了样东西给她,丁柳好奇地接过来。

是把小手刀,不大,柳叶形,适合藏在袖子里,刀身上有凹下的花纹,还挺好看的。

“这是什么啊?”

“cha进头上的那把刀。”

丁柳吓得咣啷一声刀子脱手:“这么恶心?”

叶流西蹲下身子,把刀子捡起来,轻松地在指fèng间耍旋:“恶心?柳,你要想啊,一把刀,cha进你脑袋都没能弄死你,那这一辈子,只能认你当主子,做你奴隶了。”

“再换个角度想,一把刀,cha进你脑袋都不弄死你,这得多向着你啊,注定就是你的,以后都会保护你,是你吉祥物……”

她捏住刀尖,把刀送到丁柳面前:“要不要?”

丁柳犹豫了一下:“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接过来。

高处忽然传来一记响亮的嘬哨。

叶流西回头。

昌东端着望远镜,窝在那张帆布椅里,却不是看小扬州的,而是朝向来路:“有老朋友来了。”

——

李金鳌越往前走越是心虚。

总觉得那辆车,还有车旁或倚或坐的那些人,说不出的熟悉。

相距约莫五十米时,他陡然站住。

冤家路窄啊,这些人不是有铁皮车吗,都过去三四天了,还以为他们早就远在千里之外了,怎么会又狭路相逢呢?

跑是来不及了,绕道也不现实,李金鳌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往前走。

丁柳跟他打招呼:“鳌叔,又见面了啊。”

这小妖精,包藏祸心,李金鳌心里恨恨的,又不敢给她脸色看,只得干笑:“是啊,真巧。”

“鳌叔,你又从哪搞到一只大公鸡啊?”

刚在望远镜里她已经研究过了,那只倒吊的鸡,显然是新接受训练,远不如镇山河淡定:身子一直在一耸一耸,嘴是拿线捆住的,防乱啄,身子是拿布裹起来的,像束胸,防乱飞。

肥唐叹为观止:李金鳌就是这么训练倒吊鸡的啊,还以为有什么秘术,原来无它,唯习惯尔。

李金鳌语无伦次:“这个……路上不太平,没有鸡,不太踏实……”

他急于摆脱这几个人:“我还要赶路……就不聊了,那个……小扬州,不远了吧?”

昌东抬起手,朝那一片指了指。

李金鳌老眼昏花,再加上一时情急,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那我……先走了啊,幸会,幸会。”

正说着,后背心一紧,已经被人揪到一边,耳边响起叶流西的声音:“别急着走啊。”

李金鳌心里一沉:完了,他的镇四海保不住了,这女人简直是黄鼠狼托生的……

居然想错了。

叶流西把望远镜堵到他眼前:“自己看,省得你走冤枉路。”

李金鳌先还躲闪,后来大约是瞧见什么了,咦了一声,自己端住了看,看着看着,呼吸越来越重,端住望远镜的手臂不住颤抖。

昌东不动声色:“瞧出什么来了吗?”

李金鳌结结巴巴:“这……这是萋娘糙啊。”

昌东问:“萋娘糙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方士必学的一本书,就是《博古妖架》,里头有提到。”

“不是有个词叫‘荒糙萋萋’吗,萋萋就是指糙木茂盛,又指乌云密布,所以我们把这种妖糙叫萋娘糙,它要长就疯长,而且遮天蔽日,像乌云压城一样,专缠活人活物,还有动的东西。”

“萋娘过,野糙密,鸟不低飞人不喘气,簪花上头,身后焦骨百千具,说的就是萋娘糙。”

听到“焦骨”两个字,昌东心里一动:“什么叫簪花上头?”

“就是这糙,跟普通野糙不一样,普通的野糙怕火,但你放火烧萋娘糙,等于是给它戴花,会更危险——火跟活了一样,会反扑,直到把你烧成一具焦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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