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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142)+番外

娘扑哧一声笑了,声音愈加绵软温柔:“好,不抓,那小木头好好睡。”

她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又要睡呢,虽然她确实很喜欢睡,但是以前睡多了不是还会被娘揍的么?

不过,睡就睡吧,不睡白不睡。

也不知睡了一天,两天,还是三天,醒来之后她睡不着了,她轻轻去拉娘的衣裳,小声道:“娘,我做了个梦。”

娘嗯了一声,在她额上亲了亲,嘴唇微凉,像是经了薄霜却不失饱满的花瓣,带着凉凉透透的香:“那小木头说说,做了什么梦。”

“我梦见我就要死了,”她皱着眉头回忆,兼总结,“后来天空飞过一只熊,我就好了,不死了。”

其实她做的梦很长很长,梦里,她遇到很多危险,很多稀奇古怪的死法,有一次,被一只蚊子叮了一口,她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是每一次,她都转危为安了,为什么呢?就因为天空飞过一只熊?这是多么奇怪的梦啊。

文王的第四个儿子周公旦精于解梦,但那个时候,他声名未起,端木翠也没听过他,她只能问娘:“娘,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这个梦……”娘一时语塞,不过她很快就想到如何去回答,“说明小木头是很好很好的孩子,哪怕是遇到危险,也会有人来救你帮你。”

“是么?”她兴奋起来,追着娘亲问,“那他叫什么?”

小孩子,总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叫……”娘想了想,“他叫熊飞啊,你不是梦见熊在天上飞吗?”

她觉得娘说的不对,难道梦见熊在天上飞救她的人就叫熊飞?如果她梦见熊在地上跑娘亲会不会说那个人叫“熊跑”?

总之她觉得说不通,但是她还是嗯了一声,很乖:“娘,我记得了,是熊飞。”

这句话说完之后娘就不见了,拥着娘的那种暖暖的感觉亦随之消失,黑漆漆的棺材中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呼吸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要死了,她想,谁来救我?

棺外传来鼎沸的人声,棺身似乎被人腾挪移动,棺盖上有什么在敲击打叩,然后,突然之间,棺盖就被掀开,刺目的光灼的她睁不开眼,但她腾地一下就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声变化,开始是惊惧的,有人在倒吸凉气,然后是不加掩饰的哭声,那是虞山部落的族人喜极而泣,再然后,她终于就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老头,白头发白胡子白袍子,脸上的皱纹堆的像老核桃,立在棺材的正前方,弯腰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睁眼,那老头呵呵一笑,伸手过来:“丫头,起来吧。”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老头就是姜子牙,她只是觉得这老头笑呵呵的,好慈祥的样子,她突然就很委屈,抓着姜子牙的手起身,哇呀一声就哭了,姜子牙笑呵呵地搂着她,轻轻拍她的背,哄她说丫头别哭了,吃饭去吧。

后来她一点点听说了姜子牙的事情,尤其是那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当时她一点也没觉得姜子牙有什么聪明的,她忧心忡忡的同时又为姜子牙感到庆幸:幸亏尚父没有打渔为生,否则饿死一人不算,还得饿死全家……

知道姜子牙道号飞熊的那一天,她如同醍醐灌顶,棺中所梦历历如在眼前,娘果然是说错了,那个人不叫熊飞,而是道号飞熊,那个帮她救她之人,原来就是尚父。

那天她沉默非常,一个人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揪青糙,忽喜忽悲,时而感叹时而发怔,周公旦挟着绢册从她面前过,想了想又退回来,好奇道:“端木,你做什么?”

“我在想,”她摆出一副思想家的架势,清澈的目光中带着几丝遥远飘忽的迷离,“做梦这个东西,真是很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周公旦莫名其妙。

“就是很奇怪啊,”她说,“你想想,一个人做了什么梦,居然能预示到会遇到什么事,不是很神奇么?比那些个龟甲占卜要神奇多了。”

想了想她又长长吁一口气,很是老年老成地拍了拍周公旦的肩膀:“周公旦,你这么聪明,你肯定能搞明白做梦是什么意思的,肯定能!”

把周公旦忽悠的云里雾里之后,端木翠晃晃悠悠走远,她揪了一天青糙,饿的不行,很想喝一碗面糊糊。

大预言家端木翠,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辈子也就这件事预测的荡气回肠了:周公旦原本的志向是成一代圣人,经端木翠这么一点拨,他觉得拨点时间研究一下解梦之道也未尝不可。

时至今日,《周公解梦》还在各大地摊盗版书排行榜上占据一席之地,端木姑娘可谓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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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多人都激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舍生取义死得其所之类的豪情壮语,但是事到临头,轮到自己身上,总还是信奉“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一套的。

活着有什么不好的呢?有清风拂面,有香茗醇酒,有小曲儿听,有新戏儿看,有新花样新口味的小食,有数不清的未知和期待,但是死了是什么?是茶凉,是灯灭,是一了百了。

端木翠并不想死。

电光火石之间,有个念头闪电般将她纷乱杂攘的思绪照得明白透亮,她浑身一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就伸手攥住了展昭的衣襟:“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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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起的突然,几乎没留给展昭任何惊愕或者判断的余地,他迅速趋身过去,稳住端木翠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出如电,连点她周身几处大穴,然后他竟不知道要做什么,眼见她七窍流血,血色如乌,毒性如此猛烈,“救不回了”这四个字在脑中急急旋转迅速扩胀,他嘴唇发干,一颗心如同桅缆立断,不知要坠向哪里。

浑浑噩噩之间,听到有人一声暴喝:“孽障!”

展昭茫然抬头,帐帘处不知何时竟立了一人,将帅大氅,周身冷冽如冰,但目中却是怒火难遏,暴喝落处,手中的三尖两刃戟半空划过疾风般一道黑弧,大氅落展,几如鹏鸟之翼,裹挟披靡杀气,直叫人心惊胆战。

只因端木翠尚在他怀中,杨戬投鼠忌器,这一戟只是慑其心智,并不当真要他性命,否则展昭此刻心神不定,怕是难当一击。

且说展昭直到戟至面门,方才浑身一震,情急之下,以坐案为轴,矮身避过,戟尖贴着面门横扫而过,直激的他面皮生痛,他夜半入帐,巨阙并未随身,心念急转,身子尚未扬起,腿上用力,足背绷如硬铁,将食案疾踢而起,食鼎荡翻,羹汤四溅,趁此刹那,挟住端木翠,顺势抢过她枕边链枪,疾挥之下,力道劲猛,将主帐后壁硬生生破开一道口子,飞身而出。

甫一出帐,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但见周遭火把憧憧,明晃晃刀戟枪尖内指,要说端木营兵卫,也的确是训练有素名不虚传,只片刻功夫,知道主帐生变,竟已在外围布下了包围圈。

身后一声冷笑,却是杨戬自主帐破处追来,展昭手无寸铁,知是难逃,薄唇紧抿,不置一词,只是低头去看端木翠,她已是气若游丝,展昭喉头一哽,心中似是被狠狠撕开一道,嘶声向杨戬道:“她不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