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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144)+番外

毂阊虎目圆睁,眸中怒火几欲焚噬杨戬:“杨戬,端木死了!”

“她是死了,你从何得知?”杨戬面色寒若坚冰,“战事在即,主将不离军帐,你今夜本该在营中筹划,你怎么知道安邑生变?你怎么知道端木遇刺?你本不该来此,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若是你,我现下就理衣整鞍,回营筹谋以应战事,一心扑于攻城,心无旁骛。待得攻下崇城,要疯要醉要死要活,都由得你。”

毂阊默然良久,哑声道:“杨戬,你何其心狠。你可知,端木险些便是我的发妻。”

杨戬叹息:“我自然知道。但是毂阊,你首先是战将。若非攻城在即,我可任由你在此酩酊大醉嚎啕大哭,惜乎战事一触即发,你一身系全营兵卫性命,更系两方战局走势,个中关系,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哪容你在此处蹉跎?回去罢,忘记今夜你来过安邑,城破之日,丞相会单独见你,告知你端木亡故,那时你才会惊闻噩耗,殇痛失形。在那之前,一切如常。”

“我想,换作死的是你,端木也不会作无谓伤悲,必然披挂上阵,以枪头血祭你屈死亡魂。”

“言尽于此,是去是留,你自己定夺吧。”

杨戬果不再说一句话。

毂阊僵立良久,忽的抽刀出鞘,一手挽过端木翠发丝,于刃上滑过,锋芒过处,带起幽幽发香。

收一缕入怀,再无多话,转身大踏步离去。

行至帐帘之处,忽的停下,沉声道:“杨戬,若缉得行凶之人,莫要杀他,候我归来。”

语毕,也不待杨戬应声,径自去了。

蹄声又起,只是这次,不急也不缓,杂沓零落,漫无所向,似是声声叩在心上。

阿弥心中一酸,以手掩面,指fèng中慢慢泅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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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杨戬耽留安邑,并未回营,第二天高伯蹇风闻杨戬在此,巴巴的要跑来会面,被杨戬冷言冷语命人挡了去。他知端木翠亡故一事不宜外传,一面令人封口,另一面遣人深挖地窖,置端木翠棺椁于其中,窖中四围堆冰,上覆海量稻糙,暂作冰室以用。

要知殷商一朝,已有富户冬日凿窖存冰,以作夏日凉饮之用,安邑虽小,亦有贮冰之家,且大部分存冰,竟是取自旗穆家的地窖的。

这一日夜,展昭静处军帐之中,夜间曾有两个兵卫进来查看,展昭略施技力,轻身飞举,倒缀顶帐之上,倒也瞒将过去,自那后,兵卫在帐外行行走走,竟是无人再进来。

展昭先时听到端木翠言说“你等着,我让她来找你”,心中震撼之外,不无欢喜,因此并不当真觉得端木翠是死了,心中并无十分殇痛,哪知这一日夜以来,独自静处,细细推思这多日与端木将军的行来过往,点点滴滴,犹在眼前,愈到后来,心中酸楚之意愈甚,因想着:她既说出“让她来找你”这样的话,可见她与端木,并不是一个人,这许多日以来,与端木将军由两相敌对到可面坐夜谈,二人之间,终究不输一段情谊,我竟眼睁睁看她在我面前横死了。

心潮激荡之间,忽又想到:她与端木,当真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么?她岂不就是当年的端木?她除了不记得我之外,一颦一笑,性情举止,哪一样不是跟端木相同?假以时日,我与她渐渐相知,与后来的端木,又有什么不同?她的种种,譬若端木早年旧事,如此举步维艰,我眼睁睁看着,竟是半分力都出不上的。

一时间情难自已,想到凄恻之处,竟怔怔落下男儿热泪来,如此亦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帘幕轻动,他心思疾如电转,知是有人进来,当下闪身避于内间,将里外间开的帘帐留了一线,向外窥看。

当头的是个普通打扮的兵卫,与外间巡卫并无二致,奇的是跟进来那人,竟是旗穆衣罗。

看旗穆衣罗时,见她目光流转,面有警惕之色,与之前的痴傻之态判若两人,展昭心中奇怪,因想着:只一日夜功夫,她竟好了?

正思忖间,就听旗穆衣罗压低声音道:“我依你吩咐做了,端木翠既死,理当为我杀高伯蹇。”

这话压的极低,于展昭听来,不啻于半空一记惊雷,只觉手脚冰凉,呆立当地。

心神虽是杂冗轰鸣,与两人对答,却是一字不漏。

“安邑布下天罗地网,杨戬坐镇,再杀不易。”

“你们应了我的,我杀端木翠,你们就杀高伯蹇,怎么能出尔反尔,而且我也不能在端木营待下去,若是他们疑到我身上……”

咔嚓一声骨节脆响,展昭一惊之下,收回心神,急向外看时,就见旗穆衣罗软软瘫地,那人的手正自旗穆衣罗颈上移开。

这一下变生突然,展昭知道对方无非过河拆桥杀人灭口,心中怒不可遏,正待抢将出去,忽听帐外有人恭敬道:“见过将军。”

然后便是杨戬的低低应声。

知道杨戬就在帐外,展昭硬生生刹住脚步。

那兵卫却是不惧,将旗穆衣罗尸身拖至一角,又用帷幕盖了,理理衣襟,大大方方出去,展昭心念转处,已猜出八九分:此人既扮作端木营兵卫,即便出去了撞上杨戬,也可推说是进军帐查看,然后大摇大摆离开,莫说杨戬未必进帐,就算是进了,发现旗穆衣罗尸身,再要找那人,要往何处去找?他这一走,杳无音踪,那端木将军身死之恨,怕是无从得报了。

展昭心一横,再不作湮留,抓起立于旁侧的巨阙,一声怒喝,竟从帐中抢了出去。

原本以为空空荡荡的军帐竟闯出一个人来,场中兵卫,俱都怔了一怔,杨戬本已走过,闻声止步,看清展昭身形,眸中转过阴蛰狠灭之色,怒道:“戟来!”

展昭自一出帐起,目光便死死盯在那看似浑不起眼的兵卫身上,哪管杨戬如何,一声低喝,青锋出鞘,半空一道银弧,蛇吻般直击那人后心。

那人倒也不是稀疏平常人物,直如脑后生眼,闪身挪避,展昭哪容他逃脱,腕翻力走,一招未老,变直击为横削,眼见便能将那人阻在当场,脑后风声忽至,展昭心知不妙,一边厢袖底袖箭击如走珠,一边厢回身急挡,巨阙锋刃死死卡住杨戬三尖两刃戟的戟尖,竟有火星迸射开来,金石相击之时,那边厢已传来那人中箭惨呼之声。

展昭容色镇定,道:“杨戬,方才那人便是毒杀端木将军的朝歌细作,你若有心,细一推想,便知我所言不虚,莫同我多作纠缠,走脱了真凶,还不快让人擒住他!”

语声未竟,臂上施力急挑,将杨戬的战戟挡了开去,杨戬虽不尽信于他,但也知宁枉勿纵,急喝道:“将那人擒住!”

场中兵卫得令,纷拥向那中箭之人抢将过去,展昭唇边微起笑意,趁着杨戬略一分神的当儿,身形疾退,竟也混入了兵卫之中。

他身上衣裳与众兵卫有别,不求掩人耳目,只求这片刻先机,果然,纷乱之间,杨戬的追击便慢了一拍,眼见展昭身形隐于帐后,杨戬急喝道:“封营!”

杨戬昨日与展昭有过一回交手,知他武功极高,兼多计谋,既失行踪,一时难追,因此另辟蹊径,急令封营,昨夜之后,守卫森严,营外俱有栏架守卫,兼有望台弓手,突围不易,因此上,先困展昭,再瓮中求索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