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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开封志怪(7)+番外

展昭缓缓推开了锦绣布庄的门。

门极轻极缓地开了,门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看不见的尘自顶端飘落,在如纱如笼的月光中妖形魔舞。

那枭忽的发出磔磔的瘆人怪笑,展昭的心险些跳了出来。

枭又名逐魂鸟,逐魂而来,追魄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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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点燃随身带的火折子,硝石和烟的呛味稍稍驱散了内室的腐气和湿重。

展昭的步子很慢很慢,火折子的明火飘忽不定,同样飘忽不定的还有展昭映在墙上的影子,忽而长,忽而短。

空气中流转着些许不明的况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就好像暗处有一双眼睛,逡巡在你的后背,你到哪里,目光就跟到哪里。

那目光是冷的。

展昭停下了脚步。

他可以清楚看到墙上的影子,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那人夸张地张开手臂,墙影被烛火牵扯的巨大而怪异。

展昭暗中扣了一枚袖箭在手,心念一转,又将箭尖卸下。

继续缓步向前,后面那人亦步亦趋,展昭微微一笑,忽地腕上发力,甩手出箭,同时一个空中旋身,回头看向那人。

没有人。

有人的话,不会这么安静。

只一件宽大的凌霄红襦裙,轻飘飘直立浮于半空,绶带轻拂,空空的袖管向两边张开,如同一个人展开双臂。

展昭的手心冰凉,握紧巨阙。

火光下,那凌霄红襦裙周身泛着妖异的暗光,依然浮于半空,只是不知为什么,后背微微弓起,如同即将发起攻击的兽。

几乎是在展昭长剑出鞘的同时,那凌霄红裙向着展昭俯扑下来。

巨阙的奋力一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力道无声无息散失于空气之中,那襦裙却兜头裹将上来,一经沾身便脱之不去,愈收愈紧,似乎要与皮ròu长成一体,还要伸出无数触手,探进血ròu躯体,凉气丝丝透骨。

火折子咕噜噜滚至一边,火苗明灭,倏忽即没。暗夜,除了暗,只有夜。

展昭全身都被死死裹缠于襦裙之中,不能动弹半分,那襦裙越缠越紧,缠的展昭透不过气来。

一双手,一双女子的手,缓缓缠上展昭的脖颈,十二根冰凉的手指,如同毒蛇腻滑的外皮。

展昭忽然想起了右肩的信蝶。

来不及了,他的全身都已沦入这层层裹就的黑暗,再也触不到信蝶,端木翠永远不会知道他在这里。

这里,是连月光都伸不到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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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端木桥到端木糙庐是七步,从端木糙庐到端木桥还是七步。

王朝就这样在木桥和糙庐之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偶尔看向了无人声的端木糙庐,重重叹气。

王朝已经在端木糙庐门口等了三天了。

三天前,张龙赵虎在锦绣布庄找到了彻夜未归的展昭。

或者那并不是展昭,只是一个赤红色的人形蛹而已。

是的,就是蛹。

赤红色的布裹着的,应该是一个人,周身微温,按下似乎是人的皮肤,凝神细听,有极细极微的呼吸。

旁边散落的是展昭的巨阙和火折子。

如果所料不错,这里面的人当是展昭。

可是,该怎么把展护卫给“放出来”?

那布,似乎和皮肤粘连在一起,不知从何解起,想用刀把布割开,不论下刀多么轻,用力多么小,都立时有血渗出。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回报包大人。

包拯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但是大家未曾料到包拯的镇定。

“去细花流,找端木翠。”

王朝应声,行了没两步又被包拯叫住,“她若没回来,就在那等她。记得,千万不要擅入端木糙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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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马汉过来了一次,给王朝带了些酒菜,问起展护卫时,马汉颓然摇头,眼眶都红了。

“不知道展大人是中了什么妖法,”王朝心中难过,“希望真如包大人所说,细花流能有办法。”

入夜,马汉先行回府,王朝依然在木桥和糙庐间走走停停,实在累了,便在桥边坐下。

端木翠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当时,王朝愁眉紧锁,看着桥下的流水出神,忽然间,水下冒出一个人来。

端木翠身背铁锅,一手持着锅铲,一手拿把菜刀,脑袋上还顶了几蓬水糙,口中喃喃有声:“水遁的确是要快的多了……”

第8章 【六指】-下

“来……来……来者何人?”王朝的声音打颤,比声音颤的更厉害的是他的双腿。

端木翠白了他一眼:“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吧?”

王朝这回脑子倒转得快:“你是端……端……端……端木翠?”

端木翠的回答颇具娱乐精神。

“对呀,我就是端……端……端……端木翠。”

“端木姑娘,你可要救救展大人啊。”王朝眼泪险些流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

这回轮到端木翠发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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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听完王朝对事情的简述,端木翠吁了口气,“你先回去,我梳洗一下就过去看他。”

“你还要梳洗一下?”王朝险些晕了过去。

所以说,女人,是永远分不清轻重缓急,不能予大事也。

看着端木翠一副事不关已闲庭信步的模样,王朝恨恨。

端木翠很快就换装完毕,换了身干净衣裳,手上还搭了一件。

穿一件,还要带一件,又不是请你去看灯会,王朝忍不住想翻白眼。

“你,”端木翠指王朝,“把我带回来的锅刀铲都拿上。”

王朝忍不住了:“为什么?”

“因为展昭需要补一补。”端木翠煞有介事。

王朝很想大声反驳说你别以为包大人清廉开封府就什么都没有,我们是有锅的,两口!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见到展昭时,端木翠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展昭,”端木翠喃喃,“我走的时候你还是展昭,回来的时候你就成粽子了。”

彼时公孙策正端了茶盏进来,闻听此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把茶水给洒了。

张龙和赵虎没敢笑,他们吃过端木翠的苦头,不想跟猪圈猪舍乃至猪制品再有任何交集。

王朝也没笑,背着锅锅铲铲往开封府过来的路上,他猛然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端木翠是从水里冒出来的,那条河不算浅,按理说,端木翠如果潜在水中,只应露出小半个身子,为什么跟他讲话时,整个人似乎是踩在水上的?

越想越寒,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