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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在宿舍看男人击剑被直男舍友发现/社会性死亡(53)+番外

作者: 小荠菜花 阅读记录

我上学期的小组作业就是分析这本书。书里将社会看成一个大剧院,每一个人是剧院里的演员。我们通过社会交往接收到自己的多重角色,根据作为演戏前框架的社会规范,开始照本宣科地表演自我。

“你是说你一直在依据不同场景你该有的角色扮演吗”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认真地望进他的眼里。

“是的。我依据这个理论解释自己与他人无法共情的事实,扮演一个正常人,就和大多数人一样,不过我要模仿的要多些。”

我回想之前小组作业里分析的,虽然人在照本宣科地表演,但体现的其实是真实的自我,“可你觉得你表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自己吗?”

他点头,“但我过去一直不在意。因为我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感知被塑造出来的具象情绪,我可以为书中人的爱恨离别生死痛而悲切。这是我虚假的表演世界里唯一的真实,我有这一部分的真实足矣。”

“对我来说,去侍弄白花花的石膏,雕刻出人物背后的故事,比模仿现实生活中的人类,更让我轻松自在。”

怪不得去年冬天,B能雕出栩栩如生的快乐王子雪人。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正常,”他苦笑着,“可是这件事情揭开自我安慰。我发现,我像是个异类。我习以为常的是个不适合社会的秘密。就像《局外人》里的一句话‘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

“死亡,身边人永远的消逝。居然激不起我心中的一点波动。我开始审视自己。”B的目光闪躲,移到一侧,轻声下结论,“我果然是个怪物。”

B长久地沉默,并不愿意和我对视。

“那你为什么会记住那个场景的每一个细节呢?”我问道。

“如果不在意,还会时隔多年,仍然能够记得清那天的花开了几些,又谢了多少吗?”我将他的两只手包裹进掌心,“你还记得石刻博物馆金刚宝座侧面的浮雕有几层吗?”

“六层。”

“六层。”

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

我轻轻笑了一下,“我记得有几层是因为我在乎,去年秋天和你一起去石刻博物馆的日子我忘不掉。”

“真觉寺里的五塔寺,进门的展示牌的标题是‘贞石永固’,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永固’;五塔寺两侧的浮雕比‘五’多个一;金刚宝座前两株相伴的百年银杏下有两头石狮子,其余的建筑消失殆尽。它们都是双数,所以我记得。”

“但我记不得学校食堂到底有多少个窗口,”我想到学校食堂有些难以下咽的食物,撅了撅嘴,“当然特别难吃的几个我记得清清楚楚。”

B的嘴角也微微翘了一下,显然也是对食堂水平发挥极低且稳定略有微词。

他转过来看我,我们的目光交融在一起。我见他心情稍稍好转,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确很难感知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情绪。如果超过某个阈值,你负责感性认识的杏仁核依然没有动静,可你的海马体活跃起来,复刻你正在经历的情景。当未来你需要的时候,它们能完整地再次呈现出来。”

“这就是你的应对方式,不是无动于衷的机器人。你有活生生的情感,你是有血有肉,有心跳的人。”我紧握他的手,想要温暖他发凉的皮肤。

他的眼睛缓缓睁大,微张着嘴:“我···我的确没这么想过。”

我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我干脆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所以,你没有不正常。一点都没有。”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和B提到cozy时一样---confession

他今天所说的更像是一场忏悔,承认自己的不完美,袒露心里萦绕已久的阴云。对我来说,这又像一场表白,他将深藏于心、鲜有人知的阴暗面毫无保留地扒出来,裸露在我的面前。他不再是一个离我总有些距离的温柔男人,他也有难过不解的时候,而他愿意将这些告诉我。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这是我大一语文课上赏析的一首诗,我第一眼读到就爱上的诗。我为它延伸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写出一封信,作为我这节课的作业,作为我对爱情最美的期待和幻想。

现在有一个人,给我他的寂寞,他的黑暗,他心的饥渴,用困惑、危险、失败打动我。

我的心被酸楚而奇妙的情绪包裹得满满当当,忍不住想要流泪,悲伤、雀跃,为如此真实的存在。我等了如此久的时间,我等到这一刻,过去的一切苦楚难过喜悦都显得无足轻重。我的身子变得很轻,像头顶的流云一样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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