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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雪之钟情(出书版)(44)+番外

手触之处十分细嫩,细看时,才发现眉心处却像是被人用手指按过一般,有点小小的红痕。

方棠溪大惊:“吹寒,你看饼哥儿这里,怎么像是伤到了?”

蓝吹寒上前摸了孩子的手腕脚踝和额头,发现仍然十分健康,于是道:“小孩子有些磕碰在所难免。”

听蓝吹寒这么一说,方棠溪也便放心了许多。

然而一天天过去,饼哥儿眉心那处却是越来越明显,像是多了一颗粉红小痣,位置和方棠溪那颗竟然相差无几。

方棠溪登时有了些不好的猜想,揭下饼哥儿的绒帽,只见饼哥儿发丝倒是黑的,有些绒绒柔软的感觉,但就在小小的后脑勺中间,那几根却是白毫。

只怕是他当年为吹寒心神剧伤之时,毒入肺腑骨髓,即便薛不二为他疗伤,也全然没有将毒祛除,结果显露在饼哥儿身上。

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毒,既然薛神医当时都觉察不出自己身上的,想来也是无疑。

方棠溪对自己的事很是心宽,但对这个身上流有吹寒血液的孩子却是不能不在意,默默在心中祝祷,孩子的头发不要再变白了,那几根或许只是自己没大注意,早就生了的。若真是最近才变白,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发丝全白,只怕会遭人嫌弃。

万幸他的担忧没有成真。

或许是牙长得差不离,饼哥儿吃得多了,头发越长越快,一、两寸长的时候已然显得那一小撮白毛特别分明。

本朝有给小孩儿剃胎发的习俗,但顶心毛一般是不剃的,认为会伤了顶上三花,方棠溪便都没给饼哥儿剃胎发,全留下来,免得若是剃掉了,新长出来的全是白发,那可就伤脑筋得很。

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饼哥儿这个样子,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了。

-

方棠溪如获至宝,当即叫人去叫母亲过来相见。他若是自己出去向母亲禀告此事,却也未免太慢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些小节。

老夫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饼哥儿也在,登时有些不快:“什么事?”

方棠溪知道,在母亲眼中,蓝吹寒和饼哥儿是住在山庄中的另一户人家,从来没把他们当家人看待,甚至因为方棠溪为他们说情,对他们父子越发地切齿痛恨,忙道:“娘,你看承冰是不是和我越来越像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哪里像了?”

方棠溪连忙将饼哥儿扯到自己身前,比了一下:“你看他眉心,再看看我!饼哥儿,快叫奶奶!”后面一句,自然是对儿子说的。

饼哥儿有些害怕老夫人,小手抓紧了方棠溪的衣袍衣角,看着老夫人,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奶奶”。

老夫人眉毛倒竖:“你当你娘是蠢的不成?涂了一点胭脂就能冒充你,你怎么不在街上随便捡个回来当我孙子?”

方棠溪不敢提醒她,承影就是随便捡来的,忙解释道:“娘,你仔细看,真不是胭脂,后面头发的一绺,白得也很像我。”

老夫人其实昔日看到方棠溪白发苍苍,表面上安慰方棠溪说无碍,还骂他不听话到处去江湖上惹是生非,实际上暗地里不知问过多少名医,找过多少偏方,后来发现对方棠溪没有多大影响,也就渐渐接受。哪知儿子这么粗的神经,竟然因为这一点,说这小娃儿像他!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养了你这个为了男人缺心眼的儿子!”老夫人悲从中来,老泪横流。

方棠溪没想到母亲如此固执,当下惊慌失措,连忙上前安慰:“娘,您别伤心了,不是就不是好了,伤心发怒太过,佛祖会责怪的。”

他取了手帕,给母亲拭泪。老夫人听到佛祖,这才消了火气,看到饼哥儿吓坏了一般,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心中更为厌恶,这双桃花眼和蓝吹寒才是一脉相承。

早知道会惹下这段孽缘,当年没等方棠溪晓事就应该搬到塞外来,现在儿子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竟然对自己又欺又瞒。若是她阻止太过,只怕这个傻儿子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甚至还可能会离家出走,到时她就没有这个儿子了,也就只好随着他,只当儿子养了个脾气怪异的男宠,而且这个男宠也不是那么没用,勉强还能帮家里做点事。

她按下心里的不快,给方棠溪本来就十分整齐的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唠唠叨叨地说,两个男人就是不喜欢打理东西。其实当年“李蝶儿”身分没暴露时,她就曾经夸过这个媳妇做事一丝不苟,房中一尘不染,现在是完全没想起来。

方棠溪无可奈何,无论母亲怎么斥责,都点头承认。若不是他一时冲动,也就不会招惹母亲了。

好不容易将母亲送走,低头看到儿子眼中的泪水,不由一怔。要知道幼年时的蓝吹寒也不曾在自己面前哭过,这么可爱韶秀的小脸沾满泪水,实是让人不忍。

“饼哥儿怎么哭了?”

饼哥儿抽泣道:“奶奶不喜欢饼哥儿……”

方棠溪有点吃惊,没想到孩子居然能感觉得出这种复杂的情绪,于是安慰道:“奶奶就是这样的,她没有不喜欢饼哥儿。饼哥儿要是乖乖的,奶奶就会对饼哥儿好了。饼哥儿乖不乖?”

“嗯!”饼哥儿用力点头。

方棠溪微微一笑,又哄了他好一会儿,才让他忘记此事。

 

第十九章

现在饼哥儿会说话了,大哥儿想必也已懂事,他应该也能照顾得过来,于是对母亲说,想要大哥儿每天到他的院子里一、两个时辰,他能教大哥儿认字。

虽然学武他是教不了,现在也还没到时候,但是认几个字还是可以的。

老夫人闻言,很是欣慰,自然是答应了。

她一向恼方棠溪对大孙子不管不顾,长孙是他们方家的人,那个叫承冰的小孙子就算在他们族谱里,他也有个亲生爹跟着,难保日后离心。

方棠溪却不知母亲的计较,以前不管承影,也只是因为照顾不来,并不是有半点的偏心。他让人弄了许多玩具,放在房中,每天让承影过来认字,学完之后,再玩一小会儿,至于承冰,就让他在旁边跟着,并不强求。

承影和方棠溪并不亲近,不太乐意来方棠溪这里,但从小没在爹娘身边,也让他很是懂事,到他院子里的时候,并没有吵闹。

因为自己房中昏暗,方棠溪便让人在门外树荫下放了桌椅,让两个孩子在那里玩。

蓝吹寒心知他一直童心未泯,和两个孩子混在一处时,只像一个大了许多岁的哥哥,十分自然融洽,也就由着他,至少不是闷在屋子里,连琴笛都很少碰。

大哥儿十分聪慧,进步甚快,相比之下,还是懵懵懂懂的二哥儿学得很慢,听得方棠溪夸奖哥哥,他也只是呆呆地在旁边看着,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

方棠溪知道他心宽得很,即便哭得嗓音破碎,被人一逗又破涕为笑,因此也不在意。

一次学完之后,丫鬟要带承影离开,承影挣脱了丫鬟的手,跑到方棠溪面前道:“爹爹,承影明天早点来,成吗?”

方棠溪一怔,旋即失笑:“那当然好,只要承影不嫌累。”

饼哥儿有时候上窜下跳的很是调皮,因为大哥儿听话懂事,影响得他也安静下来。

其实孩子更大一些,就要请西席了,他也教不了两个孩子多久。然而承影渐渐对他有了孺慕之心,让他很是欢喜,闲暇时教他们吹笛,做竹哨,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承影在院子里的时间越来越长,让老庄主和老夫人有点不乐意,三番五次派人来催,接承影过去。

方棠溪也就没敢多留。平时有自己当年相熟的朋友到访,也排遣了少许寂寞。

这一日吹寒正好不在家,方棠溪接到了原辰卿的拜帖,连忙让人请他进庄。

原来是原辰卿有事到西域去了一趟,顺便躲避恋人永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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