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结合,也许就是壁画上的答案。
“至于夜宴图这幅画,就是利用当时民众的信仰达到倾轧政客的目的。”肖也接着说,“我们现在看到的《韩熙载夜宴图》是南宋的摹本,所以里面人物的衣着装扮都有宋朝的影子,至于真迹里的人物特点就无从考究。也许真迹传到南宋后,当时的习俗和大环境都发生变化的原因,画师在临摹时就删了过于奇幻的部分,没了杀机的影子,成了我们现在认为的纵情享乐图。”
肖也的这番分析是顺着江执的思路,并且是在肯定了江执的分析后进一步展开的结论。
王老板在旁听着一个劲地捋胡须,许是能跟上前半部分的节奏,后来为什么又牵扯进了《骷髅幻戏图》就弄不懂了。但能埋在巷子里深藏功与名的店家老板,又能被胡教授指派给江执做咨询的哪会是寻常人的秉性?
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就是不说话。
他王老板向来有规矩,结识有缘人,眼前这几位都算是对他路子的有缘人,就看谁更投他所好了。
江执和肖也的话有道理可言,沈瑶沉默了好一会儿,补充了肖也的话。
“唐朝八方来拜,那个时期东土多胡璇女很正常,而且不少妇人也视胡旋女为美,到了后唐,也难保没有胡旋女的后代留在中土。说不定真迹中的王屋山就是胡旋女,也说不定王屋山在正宴上的舞姿就有胡旋舞的影子。”
沈瑶将可能性补充得更完整些。
“可是……”沈瑶话锋一转,面色迟疑。
江执和肖也都在看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沉默了少许,再抬眼时就没了刚才的犹豫,笑说,没什么了。
江执眉梢微微上扬,盯着沈瑶,刚要开口,就听盛棠说话了。
“可是,你跟肖也分析得也或许不对。”
这话出自盛棠的嘴,而且直接冲着江执,却是表达了沈瑶刚才没说出口的意思。
沈瑶惊讶地看着盛棠,盛棠挤了笑就当回礼,心里明镜似的,有什么不敢反驳的?他江执又不是教材,就能保证百分百全对?再说了,教材也有修订和改版的时候吧。
肖也倒是来了兴趣,“呦呵,翅膀硬了,我们怎么就有可能不对了?”
“你们吧,典型的直男分析。”盛棠一挥手,“想的不是阴谋就是诡计的,难道就不能是爱情啊?”
肖也怔愣。
江执在旁边听着只觉好笑,没接她的茬,倒是反问她,“这俩字从你嘴里蹦出来挺新鲜,你懂爱情吗?”
盛棠瞥了他一眼,懂不懂的我还跟你交代?
“人家沈瑶刚才都说了,胡旋女是异族女子,长相也跟汉人不同,连女人看了都喜欢,男人们趋之若鹜有什么奇怪的?韩熙载为人在历史上始终是个谜,有说他天天不务正业,也有说他抱负满怀。如果他是后者,那必然就是个君子。试想,能被君子当成宠妓的女人,那肯定是动了真心的吧。漂亮的姑娘男人都惦记,何况是窈窕又才华横溢的女人,君子更得好逑了吧。”
她又冲着江执来了温柔一刀,“亲爱的江教授,您觉得我说的有几分理啊?”
江执抿唇浅笑,看了她好半天,说,“十分有理。”
第079章 他是甘拜下风
盛棠说得还的确是十分有理。
最起码在听完了江执和肖也的分析后,王老板心中迸发出的全都是同道中人话忒投机之感,想着具备慧根之人也就如此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盛棠,看着没多大的小姑娘,一进门就知道撩猫没个正形的,但说出这番话着实让王老板刮目相看,甚至他还给她鼓了掌,朝着她一伸拇指,“小姑娘心思挺玲珑。”
瞧见这般,肖也诧异了,“不会吧?这也太狗血了。”
江执刚才也只当盛棠在任性而发,毕竟她平时胡说八扯惯了,哪能当个正当分析来听?王老板这反应后,他又重新打量眼前的夜宴图,面色狐疑。
盛棠得知自己接近真理,下巴抬得高傲,那姿态和语气就好像是赢得了全世界。
“是爱情怎么就狗血了?就非得是阴谋诡计才叫高大上?照你俩那么理解,那后唐主李煜写的那些春花秋月何时了全是废话了呢,就不该流传至今是吧?”
肖也摸摸鼻子,看着有点尴尬。
江执倒是大大方方地靠在桌旁,看着盛棠笑得狡诈的模样,心想着可不就是写了一堆废话吗,有那时间干点正事儿也不至于亡国。这是生在和平盛世了,觉着那些个腻腻歪歪的爱情诗浪漫了,搁在战争年代,谁有功夫去思考春花秋月何时了?爱什么时候了就什么时候了,关他鸟事。
王老板将他们几人郑重地请到了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