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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92)+番外

萧荀的身子前倾一些,手撩开施凉脸颊边的发丝,食指指腹摸着她的左边眼角,那里有一处细小的疤,破坏了原本的完美无瑕。

施凉被碰到的那处一抽,之后是条件反射的疼痛。

那晚的记忆如潮涌,裹挟着浓郁的血色,她无意识的挥开萧荀的手。

萧荀也不气恼,若无其事的继续办公。

几瞬后,他淡声说,“一个月前,有人在缅甸发现赵齐的踪迹,确定了再告诉你。”

“好。”

施凉也处理工作,期间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但也不尴尬,似乎就是属于他们的相处模式,那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氛围。

一个人一种性格,不是谁都闹腾不止,疯玩疯笑,天马行空。

睡前,施凉去浴室冲洗,她在里面待了很久,浑身的毛孔都被温水冲的张开,体温开始攀升,视野里氤氲着水汽,随之而来的是晕眩感。

等到施凉出来时,男人已经睡了。

她去客厅吹干头发,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才回房间,掀开被子躺进去。

身下的被子柔|软舒适,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清香,施凉翻身,一条手臂搭上她的腰,她被带进去,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几秒后,施凉又翻身,面对着萧荀,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着他。

这个人的家世,学识,修养无一不完美,她一直不明白,当年对方为什么恰巧出现在仓库附近,又恰巧救走她,更是那么大费周折的对她。

还有这张脸,施凉摸摸自己的脸,这不是她选择的,等她可以照镜子时,看到的就是镜子里的陌生女人。

有一段时间,施凉抗拒照镜子。

后来才慢慢适应,接受,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面前的男人时有时无的呼吸落在她脸上,施凉移开一点,没一会儿就睡了。

旁边的萧荀睁开了眼睛,他撑起身子凝视着眼皮底下的人,仿佛在打量一件精致绝美的艺术品,又像是在深情地看着此生的挚爱。

过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萧荀还在看着,眉头都没动一下。

施凉睡的不安稳,眉心蹙的很紧,她的额头有汗,手胡乱地挥动着,想抓住什么。

萧荀的目光深沉,他把手伸过去,施凉抓到了,依赖的抱在怀里,呼吸渐渐不再急促。

房里隐隐有一声叹息。

半夜,萧荀又醒了,他的身体里好像按了个闹钟,在施凉踢开被子的时候,闹钟就会想,一次都没失灵过。

把被子盖在施凉身上,萧荀隔着被子|轻|抚|她的后背,“那小子也会在夜里给你盖被子吗?”

他还是温柔的语调,眼底却没有波澜,“丫头,别再不听话了。”

第二天,施凉醒来,身边是空的,床头柜上放着纸条,她不用看都知道上面的内容,一定是说早餐给她准备了,要她记得喝牛奶,鸡蛋黄不能扔。

十几年如一日。

欲要起来的时候,施凉发现自己的胸前有一根白头发,两厘米左右,她拿起来,捏在手里,突然有一种恐慌向她袭来。

那个男人是她的亲人,如兄如父,也是她的恩师,知己,在她的生命里扮演多个角色,占据很大一片位置,她敬他,爱他,哪一天他老了,走了,她是不是又要一无所有?

施凉几乎是在手机响的时候就接了,“忘带东西了?”

那头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

施凉这才想起去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与此同时,嘟嘟声传来,对方挂了。

这个插曲并没有在早晨留下什么影响。

上午施凉去看黄金殊跟王建军,雪不知何时停了,地上也没有留下一点白,初雪来的突然,走的彻底,把气温降下去后就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黄老爷子在跟黄父下棋,见施凉来了,就毫不客气的让儿子让位。

黄父如释负重,还对施凉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赶紧把位子腾出来,谈生意去了。

施凉笑着说,“爷爷,我也不是您的对手。”

“你这孩子,”黄老爷子和蔼的看她,“回回来都哄我这个老头子开心。”

施凉把皮手套取下来,“我是喜欢跟您聊天。”

“听听,”黄老爷子对着只知道吃花生逗丈夫的孙女嚷,“人小施多会说话,哪像你,跟爷爷说两句就臭着个脸。”

黄金殊白眼一翻,“爷爷,您见着我,哪次不是跟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再把我给训一顿,我的心情能好起来吗?”

王建军是得占媳妇这边的。

“建军,带她一边玩去,”黄老爷子瞅着施凉,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小施长的越来越好了。”

老年人嘴里的好,差不多是胖的意思。

施凉的嘴抽。

黄金殊跟王建军对看一眼,不是长好了,是长回来了。

刚拿回公司那年,施凉要在最短的时候镇压|内|乱,独揽大权,她忙的只有工作,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现在的状态很好。

一盘棋到了后半段,大局已定,施凉输了。

黄老爷子捡着棋子,“小施啊,爷爷见你刚才好几次走神,是有心事吧?”

施凉说明来意,“爷爷,能不能请您给我卜一卦。”

黄老爷子抬头,“你想问什么?”

施凉说,“姻缘。”

卦象出来,黄老爷子说了七个字,“命里有时,终须有。”

施凉没懂,她问命里有的是指谁?

黄老爷子只说——答案在你的心里,该知道的时候,逃也逃不掉。

施凉走在街头,有一对情侣从对面走过来,俩人年纪都不大,男生个子高高的,完全是抓小鸡崽似的把女生抓在臂弯里,他在吼着什么,满脸满眼的愤怒和委屈。

脚步停下来,施凉的脑子里闪过一张嚣张跋扈的脸,像是忽然才意识到的,她跟容蔚然的婚姻关系并没有解除,自己还是有夫之妇。

这就有点可笑了。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的夫妻。

当年他们是名副其实,现在那张薄薄的纸应该丢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布满了灰尘,或者早就成为碎纸,和各种垃圾一起烧毁。

他们只差一个手续。

不过估计是办不成了,即便是见了面,容蔚然也是恨她恨的牙痒痒,不冲上来动手就不错了。

五年都过了,人事已非。

施凉被一通电话叫去咖啡厅。

靠窗的位子坐了个极漂亮的男人,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那身不待见人的气息阻挡了异性的|蠢|蠢|欲|动。

施凉过去,“诺诺。”

“给你点了喝的,一会儿就到。”

刘诺是萧荀的发小,他是世界顶级的黑客,也是国内最大的游戏公司老板,喜欢搞一些程序编排,对外就是一经商的。

施凉放下包,“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说?”

刘诺把刷的发烫的手机丢一旁,挺不好意思的问,“阿凉,昨晚他有没有碰过你?”

施凉无语。

刘诺也研究微表情,显然看出来了,“你不觉得奇怪?”

施凉慢悠悠,“不觉得。”

刘诺手撑着桌子,认真严肃,“你经常出差,你俩难得见一面,他不碰你,这还不奇怪?”

施凉还是同一句话。

那个人能控制自身的|欲|望,印象里都是那么沉着,她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失控的样子。

刘诺一脸凝重,“前几天我们几个难得聚到一块儿,你猜他怎么了?”

施凉的红唇微张,“不猜。”

刘诺脸抽搐,“你跟他待的时间久了,也染上了他欠揍的毛病。”

施凉,“……说吧。”

“他在发呆。”刘诺很激动,也非常惊悚,“萧荀那个人竟然会发呆,当时我们几个的头皮都炸了!”

施凉的面色终于露出一丝怪异。

发呆这种行为的确不是萧荀会做出来的。

刘诺喝口咖啡,“晚上八点,你来德胜门,我让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