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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91)+番外

“谢谢姐,”陈沥沥叹了口气,“我爸说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施凉说,“老人家怕寂寞,有空多陪陪他。”

陈沥沥说,“我会的。”

“姐,今年的年会你回去吗?”

“看情况吧。”

“这酒真不是好东西,”施凉揉太阳穴,黑色指甲往|肉|里|掐进去几分,“喝完了头昏脑胀。”

“那你还喝,”陈沥沥闭上嘴巴,又忍不住说,“姐,你是不是还……”

施凉淡淡抬眼,陈沥沥静若寒蝉,那个名字,那个人都似乎早已被五年的时光尘封腐烂,不清楚是忘了,还是刻意的不去碰。

房里的气氛有点僵。

直到手机嗡嗡的声音响起。

施凉靠在床头接电话,“喂,张总,不用客气,抱歉,明天我有点私事要办,有机会再请您吃饭,一定会的……”

陈沥沥把杯子放床头柜上,带上门出去了。

通话结束,施凉搁下手机,她起身去看c市的夜景,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已经超过a市,却还是不能当做是自己的家,那种归属感很难感受的到。

施凉把长发拨到肩后,她抱着胳膊仰望璀璨星空。

有风往窗户里钻,施凉眯起了眼睛,那些人和事在这个夜晚无声无息的翻了出来,摊在她的眼前,一切都历历在目。

盛光德判刑,他最信任的刽子手和盛馨语一起失踪了,第二年,赵世昌|涉|毒|被抓,赵家败落,赵齐不知去向。

那三个人看似不足为患,放到一起就是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施凉不亲眼看着他们走向各自的结局,她寝食难安。

尤其是赵齐。

她必须亲手解决。

敲门声响了,施凉以为是陈沥沥,她去开门,见了门外的人,微微一愣。

有一种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不说话,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简单的手势,便可以掌控万马千军,让其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并且送上绝对的忠诚。

说的就是施凉面前的这位。

男人的身形挺拔,五官深邃,眼瞳浅灰,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很好,他的身上有一种贵气,气度沉稳而内敛,姿态一派儒雅。

施凉看到男人手里提着的粥,闻着香味就知道是徐记的,“你怎么来了?”

萧荀握住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顺势推门进去,嗓音低沉悦耳,“肠胃不好,少喝酒。”

施凉拿另一只手去抓抓后颈的一块皮|肤,她用上了力道,抓出些许红痕,“黄金殊跟王建军结婚,我一时没控制住。”

她发现男人肩头的点点白色,“下雪了?”

萧荀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刚下没多久。”

“都是腊月了,也该下了。”

施凉把男人身上的黑色大衣脱掉,凝重色调不见,威势仍存,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的时候,仿佛仰视着自己不可跨越的存在。

或许是那时候,施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人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眼眸如寒冬里的冰石,将她的痛苦和仇恨一同冻僵,那一刻的感觉在心里刻下的印记太深太重。

所以在往后漫长的十多年里,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是会有些拘谨。

萧荀曲着手指去点施凉的额头,轻笑着,“小丫头,你想什么呢,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施凉的思绪回笼,这人不笑的时候,线条冷峻,一笑,就是春天里的阳光,温暖的可以让人一不留神就深陷进去,他可以很随和,也能冷漠残忍,她跟在对方身边这些年,还是捉摸不透。

“我在想,你是不是该有白头发了。”

萧荀不禁莞尔,“早有了。”

“有吗?”施凉诧异,“我怎么没发现?”

萧荀低了头,要她自己看。

施凉还真在男人的发丝里拨到几根,犹豫着要不要给拽了,就听男人说,“留着吧。”

她于是就松了手,“那就留着。”

时间过的太快,也太草率,十几年就这么匆匆没了,只留下几根白发。

粥一共两份,萧荀是来这里吃晚饭的,也没打算离开。

施凉拿勺子在粥里翻搅着,把那点肉丝全挑出来搁角落里,再一根根去吃,“今年的年会我想回总公司参加。”

不做应答,萧荀后靠着椅背,“徐记换师傅了。”

“没有吧?”施凉嘴里有食物,声音模糊,“味道跟以前吃的一样啊。”

“那是你太久没吃,记差了。”萧荀说,“上次跟我坐在桌上,像这样安静的用餐是什么时候?”

施凉不说话了。

她的余光里,男人叠着腿,指缝交叉,随意放在腹部,那是一种闲适随意又强硬的姿态,如同一头休憩的雄狮。

萧荀把施凉快掉到粥里的一缕头发握住,给她弄到耳后,自然的去摸她的耳垂,“你这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施凉放下勺子,“我没发现粥的味道变,就是肉丝的份量少了。”

萧荀把自己碗里一点没吃的肉丝全拨给她。

套房装饰很有格调,每一处细节都非常讲究,这家酒店是萧荀众多产业之一,施凉很久以前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是经商的。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名称和行业。

外界的人都信,个别不信的,都是已经脱了层皮,或者在地府游荡的。

施凉打开烟盒,自己拿了一根,问萧荀要不要。

萧荀收拾桌子,“我在戒烟。”

施凉猛地扭头,她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响她问,“为什么想戒烟了?”

萧荀把袋子和纸巾扔进垃圾篓里,看定她,“你说呢?”

把烟戒了,兴许能活的更久一点,也能等你追上来。

男人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过的了,也不记得当时是说笑,还是认真。

施凉有些心烦意乱,她把烟|咬|嘴里,用牙齿|磨|着|,正要去找打火机,一只手就伸过来了,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也很有力量,指甲修的干净整齐。

那只手看着就是拿笔的,虎口却有很明显的茧,和它的主人一样,都能轻易让别人的判断力出错。

施凉把打火机拿走,垂眼点了烟,她摸着打火机左下角的那片四叶草,“不好戒的。”

“有结果就行了,”萧荀拿出笔记本办公,“我记得你一向不在乎过程。”

施凉有些孩子气的把烟灰弹到地板上,“你先戒,要是真戒了,我也试试。”

萧荀说,“好。”

施凉扫了眼他打开的文件,捕捉到几个字眼,不自觉的就坐了过去,“你要对付容氏?”

萧荀并不对她隐瞒,“明后两年的计划。”

施凉蹙眉,“容氏在整个a市的商业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前四个家族维持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现在容家是一家独大,想动它……”

萧荀出声打断,“阿凉,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的脸逼近,温热的呼吸轻拂,蔓延的并非暧|昧,“告诉我。”

施凉看着男人那双浅灰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她垂眼抽烟,沉默不语。

萧荀拿走她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答应过我,盛光德一死,就不再跟过去扯上任何关系。”

施凉还是沉默,这个人什么都手把手的教她,唯独不传授有关商场的那些计谋,她那时候义无反顾的离开,和对方决裂两年,认识些人,遇到些事,最后终是回到了原点。

“盛馨语没找到,我不放心。”

萧荀挑挑眉毛。

施凉又说,“我了解她,如果她还活着,是不会就此放手的。”

萧荀低笑一声,“已经有了她的消息。”

施凉抓他的手臂,“你派人查了?”

萧荀不答反问,“只是盛馨语?”

“还有赵齐,“施凉说,“当初是我把赵家一锅端的,那笔帐他会找我算。”

“你惹的麻烦不少。”几分纵容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