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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请送命(114)

烟头被碾熄在烟灰缸里。

左弦焦躁地皱起眉头,这个猜测让他有点不快。

在电影院里又停留了两只烟的功夫,左弦才走出去,走过几节车厢后,他再一次来到了水族馆车厢,这次很干脆选择了游览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却发现木慈待在玻璃的另一头。

木慈的头发要比正常男性长一点,没有苦艾酒那么夸张,不过也足够扎个小尾巴,此刻如一簇茂盛的水草摇曳在水中。

无数五彩斑斓的小鱼穿过那游荡着的头发,木慈就像沉溺海底的一座雕像,无动于衷地长眠在水中。

大概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苏醒,开始游动起来,划臂打腿,是自由泳。

木慈的姿态轻松而优雅,身体直挺,穿着衣服也能看得出来他身体的每个关节必然相当灵活,一开始速度不算快,后来就开始慢慢加速。

这可绝对不止是学过游泳而已。

游览车跟上了木慈,看着他穿梭过银色的鱼群,避开环绕的水母,像条活在水里的白鲨,流水带动衣物,露出他柔韧的腰身,只是匆匆一眼,又很快被布料覆盖。

左弦决定午餐喝海鲜粥。

等到木慈游完这一程,左弦已将游览车开成碰碰车,对方并未觉察水波之后有视线跟随良久,伸手按下开关,水簌簌抖落,漏入脚底的空隙当中。

木慈下意识抖抖耳朵,却没有感觉到熟悉的流水,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在游泳。

于是他打开车厢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左弦在水族馆里待满十分钟后才离开。

逛车厢可不是轻松的活,更别提他们还看了一场电影,吃午餐时已经较晚了,木慈跟左弦并没有坐到一起,而是各自一桌解决了午饭,到晚上时高三生又来喊人,他们三人这才凑一桌吃了晚饭。

久居象牙塔的高三生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社会跟大人的复杂,因此搞不明白状况,在伊甸画廊时,木慈跟左弦的关系明明不算太差,不知道为什么眼下变得活像一对好聚好散的离异夫妻,客气却显得疏离。

成年人的冷淡往往没有孩子那么直率坦荡,会明确地表现在脸上,会故意闹起别扭暗示对方,更像悄无声息地关上一扇门,连告示牌都懒得插一个。

除了朋友,他们还可以是合作关系,根本没必要闹僵。

高三生以自己还没来得及考上名牌大学的聪明脑瓜思考片刻,没能成功想出任何结论,于是放弃得非常果决加迅速。

回房间时,经过酒吧车厢,木慈再一次看见苦艾酒,他被众人环绕着,犹如众星拱月,端着一杯美酒,及时行乐。

比起车上芸芸众生,他倒更像活着,显得格外特别。

那些人,也许是爱慕,也许是试图贪婪地从这个男人身上汲取些许热度,好驱赶漫漫长夜的恐惧,总之各取所需,与木慈无关。

木慈收回眼睛,回到车厢里睡过一夜。

倒是左弦的休息时间再次减半,他在第三日正午拿到了新车票,连同几个才休假满一周的倒霉蛋。

倒霉蛋们不知所措,夏涵显得有些关切,倒是左弦安之若素,十指交错放在膝头,姿态端庄如拍广告的男模:“我还以为肩膀上这家伙难得安分能延长休假,看来逃票还是不可取。”

“逃票?”苦艾酒耳聪目明,嗅到新线索的味道,立刻停下安慰不幸的几颗星星这一举动,将头转过来,“你做了什么?”

“一点失败的新尝试。”左弦皮笑肉不笑,“想亲自试试吗?”

苦艾酒爽朗大笑,用手捋过头发:“这就不必了。”

新站点没有任何线索,无从分析,直到夜间七点半才播报靠站消息,离零点还有四个半小时。

通常下车就是检票日当天,按照木慈两站的经验来看,这次左弦他们的站点不会太遥远。

下车前,左弦按响了木慈的门铃,递过来一本看上去经常使用的手记。

“清道夫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我只能托付给你了,你可以分享给夏涵他们。”左弦微微笑了笑,“如果我这次回不来,记得帮我种盆花。”

木慈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捧着笔记,试图想说些什么。

等到木慈终于想到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左弦已经走了。

火车微微一震,显然是重新开始发动,木慈站在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默默拉上门,这才带着那本笔记回到书桌旁。

他正好在做站点总结。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给阿笋和光阴两位小姐姐加更,晚上还有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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