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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请送命(224)

木慈笑了笑,他们的手气实在太差,就没有开出过什么好的食物,不是冷冻品就是速食品,自助餐品也多是冷菜寿司,只有水果还算新鲜。

左弦剥下一瓣,苦橘络依依不舍地连在曾经栖身的橘皮上,拉开一张薄而脆弱的网,甚至用不着多用力,就彻底断裂开来,他端详片刻,就着橘络塞进嘴里。

经过之前的事,左弦已经逐渐意识到,自己恐怕永远扯不下木慈身上那些尝起来异常苦涩的部分,倒不如从现在开始习惯。

夏涵不由得挑起了眉。

有兴趣是一回事,愿意为之改变又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了,哪怕这件事再微不足道,改变本身是真真切切在发生的。

盲盒让众人筋疲力尽,吃完早饭之后就回头闷头大睡了一番,等木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在冲澡前发了个消息给夏涵,等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回复信息,于是换身衣服往外走。

夏涵的房间跟他的人截然不同,简洁、干净,甚至有那么些缺少人气,木慈进入时差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按照性格,实际上他跟左弦的房间对调一下,就符合人类传统意义上的偏见了。

“喝啤酒吗?”夏涵问道。

木慈摆手拒绝了:“白开水就好。”

他在房间小冰箱里藏的那些啤酒,一来是对自己每次活下来的奖励,就像是打破某种固守已久的规则;二来是为了麻痹自我,让酒精抑制神经,睡得更好一些。

除此之外,酒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

“那你自便。”夏涵抬抬下巴,指向角落里的饮水机,他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对木慈示意,“不用跟我客气。”

那盆叫做冷秋山的小绿植待在桌子上,木慈路过时不禁看了它两眼,觉得它看起来实在过于清新可爱,与站点里的冷秋山是两个极端。

“说吧,什么事。”夏涵缩在高脚椅上,觉得倒也挺有意思的,几天前,左弦才来找过他,一站过后,变成了木慈来找他。

是他天生长了一张媒人婆的脸吗?如果以后有机会下站,他会考虑增加业务的。

木慈斟酌了下才开口,提起逝去的故人总不会是一件好事:罗密桑是之后加入的,未必知道什么;温如水心思细腻,他见过对方被刺激的模样,挑来选去,只剩下夏涵。

而且夏涵的脾气很不错,就算一言不合,应该也不至于挨揍。

“冷秋山……很擅长钢琴吗?”木慈轻轻抛出一个话题。

夏涵的手一顿:“是左弦让你来的?”

这让木慈皱起眉头:“左弦?怎么这么问?”

夏涵突然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不是左弦让你来的?那你为什么突然对秋山好奇起来。”

如果说死亡是一次伤害,那么死后被困在原地不得超生无疑对亲友而言是第二次巨大的伤害,木慈“呃”了一声,避重就轻道:“就只是好奇一下。”

这个表情却被夏涵所误解,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知道是想歪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被左弦诳了?别听他的,秋山的确很擅长钢琴,只不过有次我们给如水过生日的时候,他被左弦气得再也不弹钢琴了。”

“为什么?”

“是这样,餐厅里本来是有钢琴的,车里只有秋山会花心思去弹,左弦非常捧场,总要哼哼两声,可是他唱歌又实在太难听,有时候甚至把秋山的调都带走了,大家跟他谈过几次,他从来不当回事。”想起当初的事,夏涵仍旧忍俊不禁,“情况一直持续到如水生日那天,我们所有人被左弦带的连生日快乐歌都彻底跑调了,你能想象那个场面吗?”

木慈憋了一下,实在没憋住,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见到冷秋山的时候,可从没有想到后面会有这么一段经历。

夏涵喝了一口啤酒:“清道夫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把整个蛋糕都提起来砸在了左弦的头上,结果苦艾酒玩性一起,就没人吃蛋糕,全在打架了。那天闹得实在太凶,把钢琴都弄坏了,秋山就干脆放弃了这个爱好。”

听起来,左弦简直是火车上的万恶之源。

“所以他要是跟你说什么他很喜欢音乐的鬼话,千万别上当。”

回忆往事让夏涵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只不过木慈注意到,他并不是用怀念的口吻在说这件事,仿佛这才只是一件发生不久的生活趣事,跟没有参与的人分享一二。

“他听起来是个很有趣的人。”木慈端起水杯,温水打湿唇舌,“我是说冷秋山,听他的名字,我还以为他性格很冷淡呢。”

夏涵调侃道:“正好相反,秋山脾气很好,在火车里,他的脾气就算排不上第一,也称得上第二,否则也轮不到清道夫拿蛋糕砸左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