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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请送命(321)

木慈对着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冷笑起来,他抱起手,典型的防御姿势,神情冷淡,眼神锐利,立刻从海狮变成雄狮,这模样就很像了:“你的意思是,六天后,我的脑袋就要爆炸了?”

在左弦的肋骨下,某种奇妙的张力拉紧他的心脏,促使跳动的频率增加,他的目光不自觉柔化下来,仿佛凝视爱人:“它在预警,我曾经看到过一行时间,到现在正好还剩下六天。”

“所以说,六天后会发生一些事?”温如水没能看见,不过她对数字非常敏感,“可是毫无规律可循,我们三个人没有任何交际,分别散落在不同的地方,这些事好还是坏都没办法判断。”

左弦专注地看着木慈:“真的没办法吗?在那些碎片里,你感觉到什么?”

“死寂,寒冷,折磨。”温如水简洁而形象地描述着,“就像有人在暴雨天冲进来,用一块被完全打湿的外套裹在浑身干燥且正在烤火的我身上。”

“我是恐惧。”还有爱。

左弦转向木慈,咽下一部分。

木慈不太甘愿地张开口:“痛苦。”还有爱。

“这些东西连在一起,就是死亡。”左弦拨弄着饮料里的吸管,口吻淡漠地就像是在念一张食谱,一点痛苦,一点恐惧,加上折磨跟寒冷佐料,死亡的香气立刻溢出,“因此起码我们能确定,六天后我们再找不出问题跟真相,发生的事情一定不会让人太高兴。”

“多谢,难怪人会变成悲观主义者。”温如水有气无力地靠在桌子上:“我们这下真的就是迷失在大海上的一艘船,除非风向转动,否则只能听天由命了。”

左弦评价道:“风向也是老天爷的一部分。”他在看到温如水的眼神时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又很快转过去看木慈了。

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定,只要足够的外力施加,权威、威胁,不间断的重复,甚至是感情跟信赖,都足以说服他们相信从来不曾发生的事情。

可其中并不包括左弦,他不是轻易坠入爱河的人,也不容易受到影响跟暗示,他不会因为父母不厌其烦的催促而草草做出任何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然而他现在坐在这里,任由自己沉迷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就如同每个意志不坚的男人一样。

甚至找不到这份爱意的线头,它出现时,已经彻底成型。

吃完饭后,还是没能商量出什么,尽管温如水请了假,可还是有些事要找她解决,她不得不回到酒店用电脑解决,于是三人只能结束这次的会面。

离开话题的木慈迅速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左弦为之魂牵梦萦的形象彻底破灭,不过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一点,于是在分别之前递出了自己的礼物,一个指南针怀表。

“我们又不是真的去航行。”木慈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皱着眉头,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快。

左弦喜欢他的不快,他越是严肃不快的时刻,就越贴近那个美梦。

“只是一份礼物。”左弦轻声细语,神情已经变得很柔软了,“算是对我刚刚冒犯你的歉意。”

木慈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没多推辞,还是拿走了那块怀表,他们都心知肚明真相,可他仍旧给了个台阶,礼貌又客气,令左弦心旌摇曳的元素迅速从他身上淡化消失:“你没说什么。”

陌生人。

左弦冷酷地在心里评价着,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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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六站:“巴别”(04)

恐惧是一种情绪。

在人们面临某种危险的情境时,意识到自己无力反抗所产生的一种负面状态,它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当人们被卷入车流当中,看到残缺的肢体,不得不面对闪烁的针头,听见牙医启动机器的声音,不慎将沾水的手触碰到插座的瞬间,走上飞机的那一刻……

而现在——

一场车祸“砰”地爆发了,他们三人最早赶到,看见车祸残留的惨状,扭曲变形的车辆,满地鲜血,还有燃烧起来的火焰。

三人在这一瞬间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可对此无计可施,他们不了解真相,不知道车祸为什么发生,也不清楚车辆会不会因为火焰随时爆炸,不明白为什么该负责的“警察”还没来,只能寄托在自己虚无的幻想跟猜测里,用自己的恐惧来勾描整件事的起因结果。

考虑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也许他们就是负责这项车祸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