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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谋深算(2)

“长幼有序,大哥不在,自然是二哥做主,你们几个乖乖听话,马上把总公司印章交出来,不然即刻开除出去。”

“包总虽然病倒,可还有小包先生,哪里就轮到你们说了算。我们是集团聘用,也不是你们几个分公司经理说开就能开的。”

“真是笑话,我那大侄子远在美国,一时半会哪里回得来,即便回来,也需听我们这些长辈做主。”

听到这里,已经足够,包泽推门进去,笑着同众人招呼,“真巧,人这般齐,二叔三叔三婶四姑,好久不见。”

屋中霎时安静下来,人人目瞪口呆。

包泽自顾自坐到会议桌主席位,一一审视众人面容。

端生站到他身后,惊讶发现几位包先生在包泽目光下躲闪瑟缩,即刻了悟,他们忌惮他,不禁暗暗称奇。

此际最高兴者莫过于刘总及于总,即刻上前问候,“小包先生几时回来?包总病前吩咐,但有不测,公司一应事务即交由小包先生处置,所有文件以小包先生签字为准。”

包泽点头致意二位元老,“辛苦两位叔叔,请将待办文件放到董事长办公室,从今日起直至父亲康复,我暂在那里办公,代替父亲主持集团事务。至于这里,由我招待几位长辈就好。”

两位老臣如释重负离去。

“阿泽不是在美国发展得很好,怎么突然回来?”

包三叔率先发问。

包泽道,“爸爸生病,我理当回来尽孝。”

包二叔道:“阿泽,你从未接触集团事务,哪里晓得里面门道,不如交给我们,你只管放心发展自己事业。”

“美国那份工作已步入轨道,交给合伙人打理即可,包氏集团才是根基所在,我也老大不小,自然该回来接班。至于里面门道……”包泽轻轻一笑,“二叔是否忘记,我上大学时已开始参与集团管理,虽说这几年生疏些,倒也不至于一窍不通。况且这是我父母共同打造的基业,非常时期,又岂能袖手不管。”

“阿泽,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亦是股东,集团重大企划理应征求我们意见。集团发展至今,少不得多方利益牵扯,一些交易和资金去向原就不好拿到台面上说。你爸爸一意孤行,又是上市,又是财务审核,不知扯出多少陈年旧账,让老臣子们个个人心动荡。阿泽,你回来也好,咱们从长计议,为稳定局面,不如先终止查账,维持现状,等你爸爸身体康复,咱们再重新讨论上市计划,如何?”

三婶不愧多年行走职场,场面话说得十分漂亮。

包泽心中有数,摇头,“不必等爸爸康复再行决定。我手中有母亲遗留30%股份,爸爸生病期间,他的25%股权由我代行,集团上市企划,无需征求各位意见,我已决定继续推动。”

几位包家长辈面面相觑,包四姑按捺不住,求道:“阿泽,你执意上市,我不拦你,可何必要让警方介入,看在四姑面上,放我老公一马,不管财务交接还是核查,咱们自家人都好商量。”

包泽愕然,这时,端生弯腰,在他耳边轻声道:“鸿达财务经理即是包女士第三任丈夫,因殴伤会计事务所工作人员,已被警方刑拘。”

哦,又一个挖墙角的蛀虫。包泽了悟,气笑,“我刚从美国回来,并无门路干涉刑事办案,四姑与其求我,不如聘请一位好律师,相信警方必会秉公执法。若出不起律师费,我可代为垫付。至于账目核查交接,鸿达想必有其他财务人员愿意配合,当然,若有必要,集团也可向警方经侦部门求助,只是到时公对公私对私,亲戚也没得好做。不若现在就请叔叔姑姑们配合,我酌情处理,为彼此都留一分余地,如何?”

包家几位长辈自知大势已去,人人面如土色。

包泽已不耐烦应付这些亲戚,话既说完,拂袖而去。

端生急忙跟上,临走前,只听包三叔喋喋抱怨,“阿泽脾气一如大嫂,六亲不认,油盐不进,这可怎么办?”

三婶回他,“早叫你们做事莫要过分,看,招惹这尊大神回来,一点面子不讲,还不如大哥主事,好歹肯容让咱们一二。”

包四姑抽泣,“阿泽不是与大哥吵翻,十几年不肯回家,谁想到他竟然回来。”

端生出门,对赶来的一众保安道:“已经无事,留下两人送几位包先生包太太出去即可,其余请回各自岗位工作。”

包泽并未离开,他站在一旁,静静看端生指挥调度。不知为何,端生生出一丝紧张,“包先生是否觉得我小题大做?”

包泽摇头,“非常时期,小心为上,你做得很好。”

呵,端生松出一口气。

两人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包泽即刻发号施令,“将最近三年内集团营收状况汇总给我,以及未来一年生产计划、产品布局,通知各部门主管,明日上午九时召开会议,我需要熟悉高层管理人员,尽快掌握集团运行情况。”

直至此刻,端生终于明白包总为何执意唤回儿子,条理清晰、临危不惧、顷刻掌控大局,如此才干,那几位侄少爷拍马也追赶不上。

一刹那,端生已生出敬服之心,浑身充满干劲,“我这就去安排。”

接下数日,包泽与端生皆忙得马不停蹄,但效果亦显而易见,集团从上至下均知正牌太子爷回国接班,行事稳重精干,且具专业背景,又获集团元老支持,顷刻稳定住人心。

包家几位叔婶亦不敢再行挑衅,终于交出几家分公司财权,虽是一堆烂摊子,已好过集团内讧派系倾轧,管理层人人松出一口气。

待得理出头绪,包泽已吃住在公司整整一周,端生24小时陪同,除却公务助理,还兼做私人秘书,包办一应吃食及换洗衣物。

包泽忍不住问:“端生,你薪水多少?”

端生不解其意,“年薪三十万,年终另有奖金。”

包泽讶然,这般能力及素养,放在美国,他愿付三十万美金。

“我爸在位时也这般压榨你?”

端生失笑,“包先生这叫什么话,包总一向体恤我们,只不过非常时期,总要帮你撑过这一段,待一切进入正轨,自然不用再这样忙碌。”

这样厚道人品,包泽不禁又生一层好感。

“等老头子康复,我一定向他要你过来做私人助理,年薪翻倍。”

端生被夸得不好意思,含蓄微笑,但亮晶晶双眸出卖他内心欢喜情绪。

包泽极少见到这般温润内秀的同性,心弦拨动,发出嗡的一声。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端生接听,不一时,只见他激动地瞪大双眼,发出惊喜叫声,“包总醒了。”

“什么?”

包泽亦从椅子上跳起,抢过手机,只听彼端方教授道:“病人还不能说话,但已经恢复意识,转入普通病房,你们可以过来探望。”

两人对视一眼,即刻冲出门往医院去。

病房中,包总身上已撤去大半插管及仪器,包泽赶到时,只见父亲对他眨几下眼,又陷入沉睡。

方教授在旁解释,“病人已脱离危险,但距离恢复还需很长一段时间,目前还不能维持长时间清醒,不过请放心,情况会日益好转。医院已配备康复治疗师,后期通过训练,病人最终应可恢复部分功能。”

包泽坐在病床边,握住父亲右手,轻轻道:“爸爸放心,我会把集团打理好。”

端生站在他身后,忍不住鼻子发酸,双目湿润,他悄悄拭去泪水,走出门去。

不多时,护士来赶人,包泽只得出去,他在病房外寻得端生,看到端生眼皮肿胀,鼻头发红,心中既诧异又震动。

“你哭了?怎么回事,你比我更关心爸爸病情?”

包泽脑中瞬间出现诸般豪门恩怨狗血剧情,私生子?地下情人?抑或……

端生看出他狐疑,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为董事长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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