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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情说说案(14)

“很简单,怡景华庭是个高档住宅楼,顶楼全部安装了专门的排水槽,这是开发商主打的亮点,所以雨天漏水严重到需要搬家显然是不合理的,再说,怡景华庭只有C座有29层,而C座位于小区的西南角,坐南朝北,上午是见不到太阳的,加上窗户的构造,中午的阳光压根不可能直射进屋内,因此,屋子太热这样的理由也站不住脚。”

一众人听得瞠目结舌,有很多没听过白笙安推理分析的小警察更是崇拜的恨不得五体投地,白笙安没空搭理底下人的异样,继续分析:“还有就是公司的事,这个更简单,首先按照你们之前给我的信息来看,韩重是大区经理,而王露是部门经理,两个人虽说不是手握重权,但是编造个离职申请表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个事情无关紧要,比较重要的是,韩重真正准备跳槽,并且把重要手续办下来的时候正是命案发生的第二天。”

“再来就是你们说的交通问题,如果他俩真是嫌疑人,那么一定不会傻到还待在本市,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这都是说给外人听得,真正犯了事的就只记得做贼心虚这一条,是万万不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所以,他们现在一定离开了本市。公共交通现在都是实名制购票,行踪很容易泄露,他们只能自驾,而自驾通常会面临驾驶证信息泄露行踪的风险,所以,他们绝不会使用自己的驾照,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的重要原因。”

说到这儿,孟凯文才突然明白了症结所在,但即便如此,对之后的调查方向他还是觉得很茫然,“那既然他是冒用了别人的驾驶证,我们怎么知道他用了谁的?”

“首先,肯把驾驶证借给他的一定是他的朋友,其次,对于这种冒用驾驶证的行为来说,借证一定得借车,这样的话,调查范围可以缩小,你可以把王露和韩重比较亲近的朋友找出来,之后在这范围里调查最近有没有车不在跟前的,这些人的嫌疑最大。等找到这些人,就能顺藤摸瓜的知道这两人的行踪,不过后期还是应该注意分寸,毕竟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以逮捕犯人的方式进行通缉。”

得了白笙安的指示,孟凯文如同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当下就要带人去排查,白笙安翻转手里的笔重重敲了敲桌沿,一脸的不满,隐隐带着些含沙射影的说道:“都几点了,这么晚了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韩重能跑,他那帮朋友可没必要跑,你慢慢查就行,但是切忌打草惊蛇。”

孟凯文看了一眼白笙安眼底的阴郁,顿时跟锯嘴的葫芦似的不出声了,他大晚上把白笙安折腾起来已经很不人道了,再闹下去,非得把他惹毛了不可。

思及此,他冲底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散摊子回家,自己则巴巴的凑到白笙安跟前,腆着脸笑问道:“哥,你开车没?我送你回去吧!”

白笙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想着手机里怎么着也不能装作没看见的短信,眉头紧锁,极其惆怅,半晌,才单手搁在桌上,杂乱无章的叩击着,嘴上说道:“尚绪之回来了,让我去接她。”

尚绪之,是白笙安父亲世交家的千金,虽然两人不算是青梅竹马,并且严格意义上来讲,白笙安和她都不怎么亲近,但是碍于两家长辈或真情所向或利益所趋的亲切交好,白笙安也没办法把她当成陌生人。

她和时下极力展现女性柔弱娇嗔之美的小女生不尽相同,她足够成熟,进退有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懂得该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获取,她对白笙安的企图如司马昭之心一般昭然若揭,却不透着步步为营的迫切,让人看得透她的占有欲,却并不能从她的一言一行发现让人生厌的细节。

孟凯文觉得,尚绪之这种熟女,才配得上白笙安这样的冷血动物。

因为她懂得容忍,懂得蛰伏。

白笙安自己对尚绪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他和她的关系仅仅是基于两家长辈间的情分,因此,他对她最多的感情也只局限于客气却保持恰到好处的疏离,他厌烦辗转于各种人情世故之间,他不善于梳理人际关系,所以对于周遭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绅士有礼却又礼貌疏离,让人既挑不出任何毛病,却还能保证自己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缠上身。

对于同尚绪之有瓜葛他实属无奈,长辈的面子不能弃置不顾,可他实在是疲于应付,每每想着要敷衍她,他就头疼欲裂。

机场即便是大晚上也是人流不断,熙熙攘攘,不见半点夜深的冷落萧条,白笙安在接机口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见尚绪之拉着一只小小的皮箱,风姿绰约的朝他走来,她长的漂亮,身材好,加上本身不凡的气度,让她在人潮汹涌的机场中显得格外出众。

她大步跑过来,下意识的张开手臂,但是在看到白笙安眼底一闪而过的反感时,很自然的收回了手臂,只是轻笑道:“谢谢你!”

她的态度亲昵却不得寸进尺,客气却也不见得多疏离,恰到好处的距离,并不让人生厌。

“累了吧,快点回去洗洗睡吧。”白笙安尝试着勾了勾嘴角,却发现自己并不能若无其事的给她一个微笑,因为他现在确实并不是心甘情愿,仅是勉励维持的客气而已。

“说起来,我们俩已经好久没见了,我这么一走,近一年多,自己一个人待的时候不觉得,看到你之后才发现,竟然有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了。”

尚绪之的声音很甜美,是很多男生午夜梦回时都在回味的那种柔美的声线,她人长的美艳性感,也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美,所以,她永远都是张扬的,骄傲的。

她很成熟,无论是外表还是心理,她懂得以怎样的距离相处能让人备感舒服,也懂得怎样才能绽放的淋漓尽致。

但是,白笙安并不喜欢她这种强势的美,相反的,他欣赏的是那种韵味十足的美人,并不是一眼所见就能让人荷尔蒙激增的,但是越看越觉得舒服,细水长流的美一点点的晕染开来,让人打心眼里熨帖。

“两家人也好久没见了吧?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念叨你,说是小辈都走了,只留了老头老太太在家里。”尚绪之神色自然的叙着旧,仿佛他们真的是久别重逢的情侣那般温馨和暖。

白笙安虽不讨厌,却也懒得应付,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不早了,你舟车劳顿,回去早点休息吧。”

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挺拔修长的背影透着一丝冷硬,尚绪之适时的闭了嘴,抬起纤长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角,自嘲的想着,在他面前,她总是无计可施,她懂得迎合任何人,却总是无法让他亲近她半分。

上了车,白笙安一言不发的开车,面色有些不悦,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线条冷硬,加上他眼底的冷漠,不自觉便透出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尚绪之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筋骨铮铮,骨头里都透着勃发的力道。

这样完美的男人是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但他身边却从来不见一个女人,一来是大部分人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他,自觉远离,二来是他这冷冰冰的性子,让人哪怕是捧着滚烫的心靠近他,也能被浇个透心凉,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袛一般的人物。

尚绪之不属于任何一种情况,她足够优秀,优秀到哪怕和他并肩而立也绝不会有半点不自在,她自信他身边再没有比自己更优秀的女人,所有女人艳羡的资本她都有,可白笙安却始终无动于衷,那眼底的冷漠和隐忍从没有半分褪去。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约是游鱼爱上飞鸟,差的不仅仅是天空到海面的那一点距离,他们从骨子里,都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