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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情说说案(17)

那小姑娘又看了苏瑶一眼,这次苏瑶很确定她不是很喜欢自己,因此没伸手去自讨没趣,只是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办公室是套间,柳瑞文他们在里间,等他们进去后,白笙安正欲开口和苏瑶说什么,就听见手机铃声大作,他只好作罢。

电话是孟凯文打来的,倒是个难得的好消息,白笙安挂了电话拎着外套就往外走,见苏瑶还一脸茫然的傻站着,冲她努了努下巴:“跟我去趟局里,找到那两个嫌疑人了。”

苏瑶虽然不熟悉这个圈子,但到底受过其害,听说真正的嫌疑人终于找到了,也忍不住高兴,拎着自己的衣服,麻溜的跟着白律师走了。

到了局里,苏瑶自觉的在休息室候着,白笙安没有时间理会她,径直进了总控室。

王露和韩重在不同的审讯室审问,白笙安看着监视器,问一旁站着的孟凯文:“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俩是刚知道王迪的死讯的,王露表现的挺平静的,不悲不喜,好像是在说外人一样,这一点她自己后面倒是也说了,说她和王迪并不亲近,甚至而言,她并不喜欢这个哥哥,所以也没什么悲伤的情绪。倒是这个韩重的情绪有些异常,自从进来之后就表现的惶恐不安,虽然他极力掩饰,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但他的神情还有一些不自然的小动作就能泄露他心底的紧张。他和王露是一周之前结婚的,两人认识的时间不太长,据他所说,他和王露认识还是因为王迪,他说是在他公司认识的,但是我问过他公司的人,没人认识王迪,我问他到底是在哪认识的,他又含糊其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觉得这人有问题。”

白笙安皱了皱眉,似乎是有所困惑,可是并没有发问,而是继续问道:“那案发当晚他们在哪?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的话,两人的反应不太一致,韩重说和王露在一起,神态没什么异常,但是王露在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变得很紧张,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回答,一再追问下,才说和韩重在一起。”孟凯文把情况说给白笙安听,希望他能替自己答疑解惑,这两人虽然口供一致,让人觉得还有点可信度,可神情又做不到坦坦荡荡,他问来问去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换了人进去,直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

这两人心有灵犀的在这儿和他们周旋,话语间也没什么明显的破绽,这是民主开放的年代,又不能严刑逼供,除了来来回回的套话外,没有别的办法。

孟凯文用极其无助且无奈的眼神看着白笙安,白笙安受不了被一个男人这么恶心的看着,揉了揉眉心,冲他摆摆手:“你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看看。”

白笙安进了韩重的审讯室,不知道是不是周旋的时间长了,韩重起初的惶恐已经一点不剩,回答的时候神态自然,语言流畅,果真是不漏一丝破绽,白笙安笑笑,冲一旁的辅警努了努下巴:“给韩先生倒点水。”

倒了水,韩重礼貌的道谢,仔细的把杯子挪在自己面前,白笙安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嘱咐那辅警:“再给韩先生倒点水,太少。”

辅警依言再次倒了水,韩重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很仔细的再次把杯子挪在自己跟前,看到这儿,白笙安终于笑了,冲那问话的警察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问了一半的话被卡住,那警察只能乖乖的出去,白笙安走到韩重面前,看了一眼那稳稳放在原先那片水渍上的水杯,一手撑着桌沿微微附身,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嘴角挂了丝志在必得的浅笑,故作轻松的问他:“你有强迫症?”

话音刚落,就见韩重神色一僵,略显慌张的解释:“这个水杯是我无意识放的,可能是正好放在原先的位置上了。”

白笙安勾唇一笑,直起身子,再开口时,话虽说的漫不经心,可是内含的情绪却是极其的冷硬:“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杯子?”

这下韩重是彻底的慌了,却是百口莫辩,他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愣是半句话都说不上来,他输就输在低估了白笙安,把他和其他警察想的一样了,掉以轻心的下场就是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见他神色已经松懈,白笙安才悠然落座,他早厌烦了那些套话的小把戏,来来回回惹人厌烦,除了白白浪费时间外,压根戳不到韩重的痛处,他在外头观察了很久,观察韩重在放松警惕的时候下意识做的一些小动作,发现他总会不自觉的整理袖口,人在紧张或者不自然的情况下会无意识的用一些小动作来缓解不适的心理,通常,这些行为都是随意的,本人并不会特意关注。

但是韩重的这些动作却不单单是为了缓解不适的情绪,而是一种病态的强迫行为,他在整理袖口的时候会专注,很认真,甚至忽略警察提出的问题,并且神情焦虑,似乎是把它当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这是强迫症患者很典型的临床症状,白笙安心里有了数,又借倒水来试探他,待发现他两次都很认真的把水杯放在最初的那圈水渍上时,这才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韩重知道瞒不过白笙安,负隅顽抗也是枉然,最后只能乖乖承认,见他表现不错,白笙安继续追问:“你和王迪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在我公司偶然认识的,他无意中提起了他的妹妹,一来二去我就对他妹妹挺感兴趣,之后他介绍我们俩认识,我和王露一见钟情,所以交往了几个月就结婚了,就是这样的情况。”

白笙安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你平时都进行什么治疗?”

韩重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白笙安问的是他强迫症的事情,说到这个,他下意识的变得谨慎,回答起来也越发的小心翼翼,“也没什么特别的治疗,就是有吃一些药。”

“什么药?”白笙安追问。

“多虑平,就是治抑郁的,其实强迫症也没什么特效药,医生说吃这个可以适当的减轻点症状。”韩重回答的滴水不漏,亦真亦假,尤其是对于不了解强迫症或者药理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完美的答案。

白笙安依旧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眼神轻轻的从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子一扫而过,末了,继续转移话题:“嗯,听说过。那你平时都有什么爱好,会去参加什么俱乐部吗?”

他问的话题既没有针对性,又不尖锐,漫无边际,没有条理,不像是审讯,反而像是闲谈,这种问法更高明,因为防不胜防,韩重咬咬牙,心知自己已经由主动完全变成了被动,现在是彻底的被白笙安牵着鼻子走了。

“没什么爱好,我不太喜欢集体活动,平时就在家里看看书,上上网。”说多错多,韩重尽量避开关键点,回答的模棱两可,只是白笙安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从不在一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也不会针对他的回答做任何评价,这让他极其的被动,白笙安的态度捉摸不定,那他就没有办法采取对策。

“喜欢纹身吗?”白笙安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躺进椅子里,一只手撑着额角,一只手轻叩扶手,他神态轻松,姿势闲散,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韩重狠狠地咬着后槽牙,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敢轻举妄动,依旧选择保守回答:“不喜欢,我都这个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对那个东西不感兴趣。”

“这些都是实话?”白笙安终于对他的话有了一点反馈,韩重心想,怕是真正的审讯现在才要开始了,他正襟危坐,认真的点了点头:“都是实话。”也都是一些没用的废话,我还不信你能从这些话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问到这,白笙安才终于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他揉了揉后颈,轻轻用食指点了点桌面,眼睛半阖,看着韩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和王迪是在心理诊疗室认识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诊疗室应该叫天健心理诊疗室,你前面说的那些废话我不想重复,我就问你一句,案发当晚,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