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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情说说案(18)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加之他眼底的阴翳森然,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韩重的心理防线本就濒临奔溃,现在被白笙安的气场一压,终于彻底瓦解,他甚至没有再做任何辩解,只是面色惨白,结结巴巴的回答:“我确实是和……王露在一起的,我没有说谎。”

“你没有去过案发现场?”白笙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那气势更加迫人,韩重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脸上的血色越发褪的干净,“我要求暂停审讯。”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嫌疑人有权利选择暂停审讯,但仅限于嫌疑人身体或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白笙安看他这个样子也再审不出什么来,逼得急了狗还跳墙呢,因此冲监控摄像头挥了挥手,示意暂停审讯。

出了审讯室,孟凯文就迫不及待的追上去,一脸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是怎么看出来韩重说谎的,我们在外头听着这人的回答可是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

“好好听着,我一次性说完,说完之后半句话都不要再问。”白笙安最烦的就是给其他人解释自己的破案过程,他思绪敏捷,所以一些简单的细节就一带而过了,因此跳跃性比较强,偏偏底下的人死活跟不上他的节奏,每次说一个事情,跟老牛反刍一样反反复复的解释,讲的他烦不胜烦。

“好好好,我保证不问,你说。”孟凯文偷偷把兜里的录音笔打开,他脑子跟不上,总得采取点措施才行。

“首先,他是强迫症这一点我就不说了,看他的小动作就能知道。那么,关于强迫症的治疗主要是药物和心理治疗,药物治疗的话如他所说没有特效药,多虑平确实可以服用,他装得很好,但是百密一疏,因为他没有喝过多虑平,所以并不知道多虑平的副作用很大,其他的反应因人而异,但是有一项,是人人都会有的,那就是身上会起红疹,多多少少肯定会起,但是他皮肤干净光洁,完全没有起疹子的迹象,所以这一点,是他捏造的。还有一点,就是他右手大拇指上有一个类似于横着写的数字8,其实这是正无穷的意思,是指虽然强迫意识和强迫行为带来的是无穷尽的折磨,但我们还是要积极抵抗,这个特殊的纹身只有天健心理治疗室会纹,虽然是一种噱头,却正好帮了我们的忙,他说他不喜欢纹身,那么很显然,是在这个治疗室纹的,不存在任何巧合的因素,况且王迪的手上也有,那么,既然韩重公司的人都不认识王迪,也就是说他俩是在心理治疗室认识的。这是目前了解的情况,他既然为此撒谎,肯定说明这些信息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至于到底有什么关系,案发的时候他究竟在哪里,干了些什么,只能稍后再问了。”

白笙安言简意赅的解释完,转身就要走,孟凯文赶紧追上去,又问了句:“那现在人怎么办?要放了吗?”

“两个人都放了,但要派人监视着,尤其是韩重,千万不能让他跑了。”白笙安留下这句话之后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孟凯文不敢继续追问,只能按照他的指示执行。

白笙安出了审讯室,转过楼梯口之后就看见休息区坐着的苏瑶,她坐的端端正正的,不像在他的办公室一样那么随性,大约是之前被关押的时候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她现在来了这里还是下意识的变得格外的乖巧。

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苏瑶一抬头就看见了白律师,高兴的冲他挥了挥手,那笑容依旧明媚阳光,让人看了心情舒畅,白笙安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难得语气轻松的和她打招呼:“等了挺长时间吧?上面的事比较多,耽搁了挺久。”

“哪有哪有,这是你的工作,不能叫耽搁。你现在没事了是吗?那我们是回律所吗?”苏瑶等的百无聊赖,迫不及待的想走。

“这里暂时没事,韩重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申请了暂停审讯,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我准备明天继续审问。”

苏瑶是外行人,所以并不能像孟凯文那样很透彻的理解白笙安的传奇之处,因此对于他审问的过程也不怎么好奇,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嗯好,那我们先回去吧,你律所里应该还有事吧?”

“不用回律所,这附近有个咖啡厅,柳瑞文一会儿过来,就在外头谈就可以。”白笙安边说边往外走,走了几步才发现苏瑶没跟上来,一回头,就见她正蹲在地上系鞋带,整个身子都弓起来,双手交叉的时候,胸口的衣襟微微塌陷,不可避免的露出胸前白腻的肌肤,那抹刺眼的白一直往里延伸,之后隐入那蜿蜒的弧度里。

白笙安莫名觉得烦躁,几步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抬脚踹了踹她的鞋跟,苏瑶被踹的踉跄了一下,正欲开口,一抬头,就看见白律师沉着一张脸,她麻利的系好鞋带,赶紧起身,干笑两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跟着这个人工作真是得随时提高警惕,系个鞋带还得看人家脸色。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苏瑶很识趣的落后一点点,生怕走的快了,白律师又有意见,哪知走了没几步,这人又不满意了,“走快点,你老落在后面干什么。”

“……”是是是,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

两人终于到了咖啡厅的时候,柳瑞文已经到了,他今天穿的很随意,藏青色的风衣,银灰色的衬衫,下身一条卡其色的长裤,看着格外的清新阳光,少了几分刻板严肃,搭配上他得体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格外舒服。

不像白律师,在苏瑶印象中他的穿着打扮永远是死气沉沉的,压抑沉闷的清一色的墨黑,加之他本身就是清冷淡漠,拒人千里的模样,脸上要么是阴沉严肃,要么是面无表情,这样下来,在他身边不觉得难受才怪了。

两人落座,柳瑞文很亲切的同她打招呼,“苏小姐,你也过来了?和白律师去了局里?”

“嗯,白律师刚忙完。”苏瑶觉得有柳律师在,白律师身上让人觉得不自在的压迫感就能稍稍冲淡些,因此,下意识的就往他身边凑,只是还没挪步,就感觉后脊背发凉,她回头,见白律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冷着脸拿下巴冲着自己旁边的位置点了点,苏瑶会意,干笑两声,硬生生的把腿折回来,以一个无比僵硬的姿势坐在白律师身边,他这才收回了那冷冰冰的眼神。

他们两人开始谈事情,好像是一个什么挪用公款的案子,她一个外行人并不是很懂,也没什么兴趣,谨记着自己的岗位职责,在一旁默默地伺候着白律师,咖啡上来了,他瞟了咖啡一眼,又瞟了她一眼,她给里头搁了一块方糖,抬头看他,他又扫了一眼,她又搁一块,他微微点头,她把方糖推开,拿了小勺子轻轻搅拌,边搅拌边吹凉,觉得温度差不多了,谨慎的推着杯托挪到他面前,白律师没有看她,依旧自顾自的和柳律师讨论案子,但是喝了一口之后表情还算不错。

苏瑶默默地记下,现磨阿拉比卡咖啡豆,两块方糖,不加奶精。

过了一会儿,甜点上来了,除了她要的抹茶味的马卡龙以外,还有两客慕斯蛋糕,她一脸认真的摆摆手:“这个不是我们的,我只要了马卡龙……”

话还没说完,面前就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白律师的声音冷冷的,似乎是对她的自作主张极其的不满意:“我要的。”

之后她一边看着他动作极其优雅的吃着蛋糕,一边错愕于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喜欢吃甜食,还是他这种阴森森的男人,这诡异的违和感……但还是默默记在心里,饭后甜点慕斯蛋糕两客。

谈完了公事,两人便开始闲谈起来,柳瑞文说着说着情绪就有点激动:“你说这地界怎么能有那么蛮不讲理的女人,我看她穿着正装,打扮的挺职业,怎么着也是个白领吧,但脾气怎么那么差,那样的女人以后谁还敢要!不就是马路上蹭了她一下吗?非要纠缠不休,还要找律师,和我法庭上见,我就是律师,见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