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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情说说案(39)

孟凯文的汇报结束后,白笙安皱着眉一直没说话,他总觉得像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孩子被拐之后是从栅栏的豁口逃出去的。

涂了新漆的栅栏并没有什么意义,凶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修好栅栏,再来就是栅栏附近被踩的凌乱的草坪。

对,是草坪!

思及此,白笙安立刻问道:“那个卢里左脚是不是跛的?”

孟凯文吓了一跳,他还准备卖个关子再说这个信息呢,白先生竟然已经知道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卢里在第三个案子发生以后就递交了辞呈,现在人已经不知所踪了,他压根没想到卢里会是个左脚有残疾的人,还是那个人事主管在谈话间流露出的信息被他捕捉到的,他联想到死者左脚的畸形,这才觉得这一点线索或许也有用。

“因为栅栏旁草坪上的脚印。第一个案子发生的时候不是下过雨吗,所以脚印比较明显,而且那里一般没人经过,脚印保留完整。那里除了死者的小脚印,就是凶手的,是很明显的一浅一深的两个脚印,右脚的比较深,所以凶手的左脚一定有残疾,所以才导致走路时受力不均。”

卢里的体检报告里除了精神行为一栏,还有就是肢体健全度这一栏没有检测,如果是一般人,几乎可以正视自己身体的残缺,所以并不会刻意的规避这一栏,而卢里对于这样显而易见的结果仍然选择掩耳盗铃,说明他从心底排斥甚至厌恶自己身体的缺陷。

这样一来,也就更符合整个案子的走向,他把因为某种原因而导致的残疾同样施加在死者身上。

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指向卢里,白笙安把收集到的线索和大家的调查结果汇总了一下,详细的说明了整个案子的发生过程,大家茅塞顿开,都呈恍然大悟状。

孟凯文最先反应过来,一脸严肃的问:“白先生,那既然犯罪嫌疑人是这个卢里,我们是不是立刻逮捕他?”

白笙安把所有线索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立刻下令道:“马上对卢里实施逮捕,但是切忌打草惊蛇,他在案发后提交辞呈,说明他已经做好了逃之夭夭的准备,贸然大肆抓捕只会让他有所警觉。”

“是!”所有人起立,铿锵有力的回应,孟凯文用最快的速度做了部署,大家领了命之后迅速有续的撤离,白笙安等人走后,才倦怠的坐下休息,无论能不能顺利的抓捕到卢里,案子总算是明朗了,也不枉大家不眠不休的工作了这么长时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他闭着眼瘫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连着一周几乎没有休息过,他的体能已经到达了极限,脑袋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闷憋涨,静静的躺了半天,身体的疲倦和心底的烦乱没有任何减退,他翻出手机,找出那个熟悉的号拨过去。

苏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来律所咨询案子的当事人谈见面时间,白律师最近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功夫理会这些,无奈当事人是个老太太,始终无法理解白律师放她鸽子这件事,一直纠缠不清,苏瑶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

“喂,你忙完了?”她借着打电话,心中期盼着白律师赶紧召唤她,让她离开这里吧!

“嗯,你过来局里吧。”白律师声音依旧淡淡的,可是照样难掩疲倦,少了以往的强势。

苏瑶响当当的喊了一声:“好!我马上过去!”

一旁的老太太吓了一跳,嗔怪道:“这孩子,一点都不稳重,叫什么叫!快,那姓白的什么时候来,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我还得接孙子去呢!”

“抱歉了,大娘,白律师叫我过去呢,临时有事!”苏瑶喜滋滋的和老太太道别,临走和埋头工作的贝希文交待:“希文,一会儿麻烦你送送婆婆,我走了,谢了啊!”

贝希文没抬头,握着笔的力道却突然加重,在本子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身心解放的苏瑶快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回不过神,早知如此,她宁愿面对那个难缠的老婆婆。

当一堆记者长枪短炮的对着她狂轰滥炸时,她除了被推搡的原地踉跄,压根做不到临危不惧。

“你好,请问你就是白先生的助理吗?”

“对于这次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凶手是谁确定了吗?白先生能不能还死者一个公道?”

“听说这次的案子,白先生推理的时候很费劲,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他本人懈怠还是警察办事能力差?”

“发生了这么大的命案,是不是平时警察局监管不力,纵容了杀人犯?”

“……”

苏瑶彻底吓懵了,她不知道案子的进展,不知道案发的情况,她什么都不清楚,她被挤在中间,闪关灯闪的她头晕目眩,她极度惶恐,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连连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清楚,现在说任何一句话都可能会给白律师甚至警局带来负面影响,所以本能的选择规避,她尝试着突出重围,却被人推搡拥挤的动弹不得,混乱之中,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脸颊直接蹭在水泥地上,即便这样,这群人依旧不放过她,蹲在她旁边不停的询问。

耳边声音嘈杂混乱,她的脸颊生疼,抬手一抹,满手的血,恍惚中听到有人在说:“苏瑶小姐是吧?我听你同事说,你也去看了案发现场,当时死者的死状特别残忍,你还因此被吓出了心理阴影,你能和我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问了!”苏瑶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护着脸,脸上的血水和尘土混合着从脖子上淌下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刚走了几步,就又被围困在中间。

刚才那个记者的话立刻让大家发现了新的爆点,因此,各种各样离谱的问题接踵而至。

“当时案发现场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别人,我还听说死者的部分伤是死后造成的,确定是凶手所为吗?”

“我听说白先生平时性格阴翳,不与人来往,很多人反应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接触尸体的时候有别人在场吗?”

“性格不正常的人通常心理不正常,死者死相这么残忍,会不会是白先生在借机抒发自己的扭曲心理?”

听到最后一个荒唐的问题后,苏瑶突然变得愤怒,白律师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忙的连命都不要了,这些人却在不知好歹的造谣,她松开捂着脸的手,满是血污的手一把抓住那记者的话筒,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请你收回你刚才那些荒唐的话,言论自由不是让你肆意诽谤,其他的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白先生他为了破案拼尽了全力,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能揪出凶手,把凶手绳之以法,白先生的性格是比较内向,但是他内心比谁都温柔,相比于某些口蜜腹剑的人,他好太多!麻烦你们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刚才还拼命推搡的记者在看到她目露凶光,满脸血污的样子后,都被她这副凶狠的样子吓到了,其实他们也清楚,刚才的问题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无非是因为白先生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他们实在无法挖到爆炸性的新闻,所以只能另辟蹊径,想着既然挖不到案子的进展,那么,能挖到白先生个人的一些料,没准关注度会更高。

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个看着柔弱的女孩子会露出这么凶狠的神色,顿时不敢再继续拍了,都收了设备,麻溜的离开了,只留下苏瑶站在原地,浑身的劲都用光了,只觉得双腿都在打颤。

她这会儿才得空看自己的脸,一看,差点哭出来,她右脸颧骨部分整个都擦伤了,血污从颧骨流到脖子里,下巴还青了一块,眼睑下方也肿了一片,看着很是吓人,她疼得龇牙咧嘴,自己这个样子还怎么见白律师,就寻了个借口和白律师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