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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民国(128)+番外

他扬眉:“他惹我的地方多了。”

她一愣,都这么久了,这人还记得秦学长向她求婚的事,睨他一会,终于没绷住笑起来,抬手比了个很大很大的手势:“贺云钦,其实刚才我说得不对,你何止是大醋坛子,简直是专放陈年醋的醋坛子。”

他冷哼一声,低头去啄她微敞的领口:“虞红豆,成亲至今,我们可以认真算算,到底谁更能吃醋。”

“我何时无故吃过醋?”

“我何时给过你吃醋的机会?”

她哑然,他趁势解开她后头的纽扣,正要往下褪裙子,外头忽然有人“啪啪啪”敲门,伴随着小儿脆扬的声音:“妈妈,爸爸。”

红豆一愣,飞快地推开他,跳到床下找鞋,庆幸道:“坏人,差点就跟着你一起胡闹了。”

贺云钦懊丧地翻了个身,从前是不识趣的下人,现在是贺光明和贺真理,下人可以撵,儿子女儿还能如何。

等妻子整理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到外屋开门,门一开,第一个扑到他怀里的正是贺真理。一上午不见,女儿稚气的嗓音里充满了思念:“爸爸。”

他心都要化了,将胖嘟嘟的女儿举起,笑道:“上午在家玩什么。”女儿神色模样极肖妻子,活脱脱一个小小的胖红豆。

贺真理挥舞胖胖的胳膊:“跟哥哥学打球,哥哥学得可快了。”

贺光明低头看向儿子,七岁多的贺光明老成地点点头:“爸爸,我已经会发球了。”

这时红豆从里屋出来,贺光明扭脸一看,啪嗒啪嗒就往母亲身边跑:“妈妈,我们一起去打球好不好。”

小真理也在父亲怀中伸出小手:“妈妈。”

贺云钦哄他们:“一会爸爸带你们打,保证你们学得更快。”

兄妹俩大喜过望,拼命点头,谁知贺真理不经意瞥见父亲衣领,那上面有一小块红色的印迹,不由大惊失色:“爸爸,你怎么了。”

她担心爸爸也像哥哥一样天一热就流鼻血。

红豆牵着儿子的手走到丈夫身边,看清那东西,刚才亲热时,她的胭脂不小心蹭上去了,贺云钦倒是若无其事,在女儿糯米团子似的脸颊上大亲一口,这才将女儿递给她:“等爸爸换完衣服再说打球的事。”

晚上哄兄妹俩睡了,红豆回屋,一进门就看见贺云钦半蹲在书桌前,衬衣袖子高挽着,低着头,正摆弄一堆木条,台灯灯光暖澄澄的,在他身后投下一圈柔和的光影。

战后不少地方的工程需要重建,贺云钦近来手头工作繁重,画图到深夜是常有的事,她原以为他又在设计模型,谁知走近一看,那摊开的图纸分明是一张低矮的圆桌。

“这是什么?”她蹲到他身边,拿起一根木条好奇地看。

“积木,给光明和真理玩的。”

她又拿起那张图:“那——这肯定是给光明和真理设计的书桌咯。”

贺云钦起身到书桌上捡了两支铅笔,用裁纸刀一边削一边道:“桌子、笔,都给他们准备好了,我要画图,你要备课写文章,晚上无暇陪他们玩耍,干脆弄张书桌,让他们伴着我们学功课。”

红豆走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腰,笑眯眯道:“他们可没你想的老实,到时候吵起来,我们还怎么静下心来做事。”

贺云钦将削好的笔搁到桌上,转脸看她:“每回都是贺光明带头起哄,真理无非她哥哥的小跟班,有我这做父亲的盯着,贺光明第一个不敢胡闹。”

红豆想了想,不觉笑了起来,贺光明在祖父祖母面前一贯喜欢撒野,一到了贺云钦跟前,立刻会安静老实下来,说来也怪,贺云钦从不高声斥责孩子,可贺家上下这许多人,光明唯独怕他父亲。

贺云钦近来接了香港大学的工程系教授聘书,她也正申请教育系的硕士学位,公公本就对局势大感失望,竟就此做起了转部分产业往香港的打算,就算这桌子做好了,用不了多久又得重做。

这么想着,她走到他身前,将头贴在他胸前,静听他胸壁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场战争结束了,另一场战争紧接着酝酿,然而只要他在身边,她的心就格外安定。

她柔声道:“云钦,我们生在一个动荡的年代,但我一点也觉得不遗憾,因为有幸遇到了你。”

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低头拨了拨她的头发,默然片刻,故意皱眉道:“我看出来了,你现在没心思备课,要不我们做点别的事?”

红豆伸指轻轻划过他的前胸,慢吞吞道:“什么事。”

她嗓音又懒又媚,他怎还忍得住,一笑,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屋内走去:“当然是白日未尽之事。”

她踢掉脚上的鞋,环住他的脖颈,含笑跟他对视,夜凉如水,虫蝥声声,窗帘掀起,送来一阵蕴杂着花香的夜风,晴不了几日,很快又会有雨,可是那又如何,她和他晴也相依,雨也相依。

他仿佛听到了妻子的心声,不及走到床边,低下头,含笑咬住她的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