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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钿胎记(117)

作者: 吴蚕已老 阅读记录

玉楼春比他年长,是实实在在风尘中出没过的女人,又是钱仲谋的相好,这些他都知道。但饶是如此,见到玉楼春的时候,这些香艳甚至不名誉的背景都被这个女人的光芒照得寻不见了。

甚至沈无咎能清楚记得今日和玉楼春到底说了多少句话,一字一句,她的举手投足全都刻在心里。他对自己有些无可奈何。

作为杭南门阀最年轻的家主,他文治武功都能说得出一二三,甚至就连孟启礼这样的老江湖,有时候都不得不把他的建议和看法放在心上。莫说杭南,就算是皇亲国戚的公主郡主,他若是动了心,有几个娶不到的?自己会在一个清晨对一个历经风霜的风尘女子动心,真是一件足可耻笑的事情。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玉楼春有些不可自拔。

因比同龄的贵公子高出一大截的能力和心智,沈无咎反而看不上任何高门家的女儿,世家女儿娇滴滴的,掩盖在温和有礼之下的全是势利眼和小算计,这些年有意说项的人不少,但是他一个也没看上。

沈无咎不是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第一次动心,也不会犯小郎君才犯的错误,他仔细回味玉楼春今日的模样,得体又疏远,但是他仍然能洞察出她也不是没有一点点的动意。

她没有看向他递出的金元宝,但是对他说的却是“再会”。、

下次再会会是什么时候?沈无咎突然觉得自己今晚就不该守在与泣琴社的门口,虽然能够误打误撞看到湛王府的马车也算是一种收获,但是他忽然觉得对玉楼春这样的女人,一味的追逐和馈赠不是什么好办法。

若说是权倾朝野,他怎么能比得上钱仲谋,这么多年钱仲谋的后宅空置,都等不来玉楼春入府,他又凭什么。

如此想来,却让他对玉楼春更加好奇更加感兴趣,也更加放不下了。

·

侍女服侍小院儿除了外衫,到榻上歇息,蝶跪在郑澜面前把今日所见所闻具一一禀告,郑澜以往波澜不惊的脸上,听到了金三这个名字,以及小院儿醉酒后说的那些颇有些伤怀的感言,竟然脸色不太好看。

“属下看着,那个金三应当是和钱姑娘有了情分,故而王妃喜悦便多饮了几杯。”蝶这话说的是事情,但也是避重就轻,希望郑澜的脸色不要太黑。

郑澜点点头,蝶和侍女都退了出去。

杭南的秋衣也渐渐浓了,郑澜去闭了窗,给小院儿复掖了掖被子。

拔步床内燃着烛火,郑澜看着小院儿温柔光影下的容颜,因酒气微醺泛着红色,衬得额头的胎记也如怒放的菱花。他竟然有十足的情志想要去吻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陡然一想,从南下到如今,两个人竟然许久没有欢好过。他忙着收集杭南世族的卷宗,每日恒昌帝的密保都回到他的案头,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一一去处置。他没有向小院儿寻欢,小院儿也从来不来招惹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看到床里矮几上放着一枚锦盒,是小院儿回来后一直攥在手里的,应当是玉楼春给她的刻章。

“青佩……”郑澜打开锦盒,看着上面精美的阳刻,原来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孤女也是有名字的,甚至若真的如蝶所说,她是薛昭的女儿,那么也算得上是出自名门。

一直以来,他是小院儿的保护者和拯救者,小院儿对他也是多有感恩之心,虽然存着想做自己的心思,到底出不了他的手掌心。如今她有了亲人,甚至又寻到了曾经对她一往情深的金三,小院儿的世界一下子打开了,再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倚靠。

郑澜将名章紧紧握在手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不肯承认,这种感受叫做慌乱。

正在此时,蝠从院中落下,郑澜慢条斯理把名章放到了锦盒里,出去看到蝠,示意他起身。

“主上,西蛮……起兵了。”

郑澜皱着眉头问:“秦志城的军队在哪里?怎么抵挡不住?”

蝠摇摇头,地上了密保,郑澜拿在手里,神色有一瞬间的意外。

钱仲谋竟然北上,逃到了西蛮,成了蛮子的军师,而还有一个人,也被西蛮降服,要来寻大郑的仇,郑澜有一丝叹息,到底当初的决定,是对还是不对……

第63章 和亲 心头的失落和伤心,……

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 却已经是肃杀的冬日,不过是暮秋时分,西蛮的领地已经经常落雪。

绫罗绸缎早就脱下了, 换成了熟羊皮的大氅,帽子也是羊毛毡子的, 远远看去根本不见人本来的模样。丫鬟枫儿也是这般打扮, 把在刺骨寒风中的李秀蓉叫进帐子:“姑娘, 快进来吧,脸上皲裂的伤刚刚好了几日,经不住这刀子一般的风啊。”虽然是出嫁了, 但是凭西蛮的风俗和语言与大郑具不相同,丫鬟枫儿和梅儿还是这样称呼李秀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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