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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是河神(35)

城西河神庙供奉神坛的神婆到了镇长那大有介事地代“河神”表达了一番不满,勒令镇长准备好足够的猪牛羊为祭品,再精心挑选一个处子作为新娘送给河神,才能消除河神的怒气,让天水重降。

选新娘的事在镇上大张旗鼓毫无掩饰,苏砚被气坏了,对崇渟说,“萧兄,你说是也不是?怎么能这样呢?!这简直是草菅人命!哪来的河神!狗屁的河神!”

崇渟被他的话逗得笑坏了,附和击掌,“对对对,狗屁的河神!”

苏砚红了红脸,“我、我只是太过气愤顺口而出了,不是故意有辱斯文的……”

崇渟饮一口酒。

苏砚又不解地说:“说也奇怪,他们何以如此紧张?水还不会不够用吧,我们家的水一向就足足的啊。”

崇渟眨了眨眼睛,还是笑:傻头傻脑的小书生哎!你是傍上了神而不自知啊!我身为河神,掌管一方水木,怎会让自己水不够用呢?

苏砚:“总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赞同他们的做法,他们怎么就知道这么做有用呢?白白浪费了一条命怎么办?我昨天看到那个被带走的姑娘了,哭的着实可怜。”

崇渟不予回答,作为“恶霸”河神,他当然是知晓真相的。去年的这个时候,城北的一个姑娘遭镇长的儿子羞辱至死,她怨忿难消,好巧不巧被上头的大仙们知道了,百日大旱就算是小惩小戒了。

而明天,就是第一百天天了,只要过了明天,这片大地就会重降甘霖,但似乎这群人类已经等不住了。

崇渟一直知道这个小书生傻,但没想到他会傻到跑去救了新娘,还换上了新娘装被一路带到了江边,噗通就被倒进了水里。

哎哎哎,要不是他这河神好心……你这小书生,早就成了水底的幽魂了!

再醒来时,窗外的大雨有如珠坠玉盘,欢快动听。

“小苏啊,你怎的跑到河边去了,叫我好找一番……还穿着一身怪衣服。”

苏砚撩开被子一看,已经被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了,刷的一下,他像是被蒸熟的虾子般,从头红到了脚,“你给我换了衣衫?”

崇渟不解,“我不给你换衣服,还放着你着凉不成?”

苏砚闷声闷气地哦了一声,他仰着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崇渟,不由地出了神……

他想:萧兄的背影和那日在江边救了他的恩公实是想像啊……

转眼过了一年,崇渟掐指一算,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点时日,小叔叔那都还没过多久呢,他倒可以再等等,等这小祖宗消了气,再去把人哄回来。这人间不比天上,这时候,新一轮的科举又要重开,苏砚再不上京赶考就迟了。崇渟也不知道苏砚还留在锦屏做什么,明明最近他也不去找他那恩公了。这书生傻是傻,但也好玩的紧。

一日,崇渟设了酒,开解傻书生,笑道:“云卿,你且上京赶考,定可高中,还在担心甚么?”

苏砚无意中与崇渟对视,竟有一瞬的焦灼之感,他慌乱道,“我……我不愿离开此地。”

崇渟哈哈大笑,“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苏砚脸红。

崇渟继续嘲笑,“这可不行啊!云卿,你这般的男子,怎能吃软饭,给人当倒插门的呢?”

苏砚脸更红了:这几个月来,他的盘缠早已用尽,平日的吃穿用度全都是他这房东先生一手包办的,还以朋友之名要他宽心……呃,他这算是吃了好一段时日的软饭了吧?

这份爱慕沉重而无法宣张,苏砚日日遭受着心上的折磨,他想到老家的母亲,想到对他寄予厚望的老师,有时还会愧疚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直到离科举报名还剩半年多的时候,苏砚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上京赶考。

崇渟作出依依不舍状,在出发的前一日,两人去了河边。苏砚看到了灼灼盛开的桃树,想到那一日,他被人从河里救起,就是在这棵树下醒来的。

苏砚心上一酸,作了一幅画下来,题诗:“川上仙,行踽踽。墨鬓湿轻云,冰肌清溽暑。广袖琼佩动清风,垂拱长亭折柳绦。吾情清澈川中水,朝暮风波无改时。”

崇渟微愣,他又不是木头做的,“云卿,祝你前程似锦,喜获良缘。”

苏砚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就算对方出口留他他也是要走的。

小叔叔和小书生都不在了。崇渟又无事可做了。刚一踏回家门,他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阴恻恻,语气着实不善:“我不在的时日,你过的倒自在啊,这卿那卿都叫上了。”

“小叔叔!!!”崇渟欣喜若狂,一溜烟地就跑进去了,但是一进去,他就愣住了——怎么说呢,许是太久不见,他竟然有种眼前一亮之感,这小叔叔同他日日思念的那个一样,又似乎有所不同。

小叔叔却冷哼一声,振袖将他撇开,“别靠近我。”

崇渟真真是莫名其妙,不过也好,被小叔叔甩冷脸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也就厚着脸皮黏了上去,“我给你做小鱼干吃吧。”

沅清避而不谈,“那个云卿是谁?”

崇渟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道,“路、路过的一个书生。”

沅清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我在心虚什么啊?

小叔叔没回来时,崇渟日日把人念叨着,这会儿人回来了他却不知所措起来。没法儿说,那个白胖胖的小孩已经长成了芝兰玉树丰神俊秀的美青年,不能随意搂随意抱,也不能随意叫小名……

沅清:“‘蛋蛋’算什么小名嘛!”

崇渟:“明明挺好听的……”

两人相携游山玩水,似是快活,用红姬的话来说——当年啊,当年您和沅清天君一起时,波光相映,水色澄莹,简直像是一幅画。但崇渟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变了,他说不出来,只是有时对上沅清的眼神会心生退怯之意。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有一日,崇渟午睡醒来,看见身边憧憧的人影,下意识地说:“云卿,什么时辰了?……”

说完崇渟就傻了,朦胧的视野也清晰起来……

沅清气得微微颤抖,“很好!既然你不要我,这里无我立锥之地,我也没必要继续待着了!”说罢片刻没有停留,直接甩开拦阻的崇渟就要拂袖离去。

崇渟当然不可能直接这么放任小叔叔再离家出走,“我只是一时口误。”

沅清眼神如刀,直接劈了一道闪电过去。

被这碗口粗的金色闪电击中了可不是好玩的,崇渟虽是事事遵从小叔叔,但此刻性命攸关,他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施术抵抗。

沅清胸口剧烈地起伏,已是气得快喘不上气,怒指着崇渟,控诉,“你还对我动手!!!”

崇渟也恼了,真是无言以对,“……”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啊小祖宗!分明是你先动手的啊!

“好,既然你这般作为,我也不多留情!”沅清叱罢,又炸了一片术法下来。

这场架打的算是轰轰烈烈的,一场下来,起码一天之内,方圆几百里的妖怪都知道沅清天君和崇渟天君闹翻了,更有消息灵通的点破了前段时间看到崇渟天君和一个人类书生牵扯不清……

小叔叔又躲回天庭怎么也追不回来,崇渟不能更郁卒了,拜小叔叔钦赐的内伤又没有好,身残,心也残,他天天站在江头吹冷风,又过上了盼小叔叔回家的日子。 这都怎么一回事儿吗?我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不就是不小心认错了人吗?

崇渟掐着时间这会儿也差不多是苏研那个傻书生在京城开考的日子了,他幽幽叹了口气。这人的一生对于他来说不过弹指一瞬,怕是这一辈子,他都难再见到那个傻乎乎的书生了吧。

就这么想着,崇渟却在江头听见了苏砚的叫喊,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仔细一看,却真是那个傻书生,背着笨重的书箧,满脸担心,眼睛却亮晶晶的,他迟疑了一下,深深望着崇渟,如释重负般,“你……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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