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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读圣贤书(146)

魏临脚步一顿,最终却没有回过身,消失在了转角处。

林青玉想追出去,但除了魏临,他还有需要回应之人。

屋内林景云和贺棠紧抿着唇不言,身前是被痛苦笼罩起来的楚衍,林青玉进退两难,与他有着最深羁绊之人都在这里,他却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去拨开这混乱的局面。

还是贺棠上前来,与楚衍对峙,“既是听见了,又何必一定要个解释,我与景云皆难以割舍青玉,你想独占,断没有这个道理,” 他嗤笑了声,给予重击,“自然,也轮不到你。”

楚衍脸色发白,眼睛却红得可怕,他捏紧了拳,恨不得杀了贺棠,可却由不得他,他垂了湿润的眸,看向林青玉,努力挤出个笑,“青玉,你与我最先相恋......”

“那又如何?” 一直沉默的林景云终是开口,他掀开冷淡的眼,神情讽刺,“倘若要论起先来后到,我与青玉自幼一同长大,谁更情深,不必多言。”

楚衍像是要站不稳了,又气又委屈,他想要去抓林青玉的手,贺棠却先他一步带走了林青玉,林青玉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坐到了兄长的身旁。

林青玉混混沌沌的,今日局面是他始料未及,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荒唐的纠缠,可纵然是混乱,他也不得不去面对,林青玉舔了下干涩的唇,艰难地看向楚衍,如鲠在喉,“楚衍,你是世子,多的是良配与你共度余生,从前说要娶你的话,你就当,就当是我年少不更事,同你开了个玩笑罢。”

楚衍指尖发颤,溃不成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汹涌而上的痛意,咬牙切齿道,“若我不呢,我偏要把玩笑话当真呢?”

林景云眉头蹙得更紧,手亦握住了林青玉的。

林青玉感受到兄长的温度,被烫得抖了下,咬咬牙说,“我与哥哥落难之际,已结为连理,我母亲留下的并蒂海棠步摇,也已赠与哥哥......” 林青玉惊世骇俗道,“娶,我只会有哥哥这一个妻子,若是说嫁,我也只会是哥哥的妻,我早已打破那句笑语,你不必耿耿于怀。”

楚衍怔在原地,像是痛得站不住一般,身形微微晃动,他忽而想起那日哄骗林青玉的话,什么不在乎,什么偏房,竟是一语成谶,简直可笑。

林青玉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楚衍,于他而言,所说的每一句皆是煎熬,许久,楚衍才挪动着双腿,一步一步往外走,雪忽而下大了,月牙白身影没在皑皑白雪中,顷刻间就消失不见。

林青玉看向兄长,再也忍不住的满脸泪水,他扑进兄长的怀中,喃喃着,“我不该再与他有纠缠,可是哥哥,我觉得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贺棠站于一侧,想要伸手去抚林青玉起伏的背,最终只是看向大雪纷飞的屋外。

命运弄人,竟叫他们这样为难。

独占与共存又如何,只要能再触摸那一片暖玉,别无他求。

——

魏府这两日森然至极,前日魏临外出回来后,阴沉得叫府中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短短两日,魏临竟是处理了三个不小心犯了错的下人。

他人都以为是迁怒,唯魏临知晓,那几人都是蒋望胥安插在魏府的眼线,从前只是觉得碍眼,可这几日,内心的愤懑无处可泄,便也一刻都容不下了。

他将自己关在府中饮酒,一壶接着一壶的烈酒下肚,却无法驱赶那钻心蚀骨的痛,魏临如何都不能想到,林青玉所说的有事相瞒,竟是那样荒唐。

魏临发出一声冷笑,面色难看得犹如地狱修罗,他将瓷瓶狠狠摔向地面,烈酒洒了一地,失态得不像自己。

他恨,恨不早些回应林青玉的心意,恨应承天子做那佞臣,更恨那些趁虚而入抢走林青玉之人,可他应该最恨自己,恨无法成为林青玉的唯一。

烈酒下肚,烧肠灼胃,就在七日前,众多曾被蒋望胥祸害的忠臣之子跪地宣武门,一封封血书摊开,写满怨恨与冤仇,更有甚者,当场自尽,死前一句请圣上清算外戚响彻青天,而他,他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

大理寺少卿魏临,亲手缉拿了忠臣之子,一声声唾骂将他淹没,他冷然地看着要扑上来将他厮杀的众人,站在京都,恍惚间觉得无一处容身之地。

当晚,蒋望胥昭他入府商讨,得知蒋望胥竟暗中勾结了禁羽军首领,培养了一队精兵,只待时机,一举逼宫。

魏临做出惊吓之状,却忍不住欣喜,只要找到精兵所在之地,坐实蒋望胥谋反之罪,届时他便不必再做他人眼中蒋望胥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他期盼着,憧憬那日的到来,他不贪恋这荣华富贵,只求功成之时带着林青玉远离上京这诡谲之地,他设想得那般美好,却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个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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