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28)

后知后觉地，俞桑回想起刚刚撞到钟北辰身上的感觉。钟北辰很瘦，肌肉饱满。撞上去的时候觉得挺有弹性，也很温暖。

钟北辰的手在俞桑的肩膀上停顿了片刻，把俞桑扶起来后就松开了。

“是运气不太好。”钟北辰笑了笑，似有调侃。

俞桑也一下被冲散了方才的自艾情绪，笑着摇摇头，心情好了一些。

搬出和搬入的两个小区都有电梯，俞桑为了省下不必要的开销，就没请师傅帮忙搬运，而是借了小推车。

原本是打算自己搬的，但钟北辰挺坚持，就上上下下，和钟北辰一起跑了许多趟。

天热，没两趟俞桑便冒出了汗，扭头看钟北辰，发现对方鼻尖也挂满了细密汗珠。

“给我吧，”最后一趟时，俞桑意图接过钟北辰手中的箱子。

钟北辰抬手腕擦了擦额角的汗，冲俞桑笑了笑，说：“没事。”

俞桑有些怔愣。有那么一瞬间，俞桑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和钟北辰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步调一致的普通人。没有精致的别墅公寓，体面的工作副业，浩荡的搬家部队。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遍布尘埃的出租房里劳累挥汗。

可能会为了工作烦忧，为了钱财发愁，会有很多苦楚。但偏就觉得，如若这样，那相依偎似乎也未尝不可。

俞桑摇了摇头，把这荒谬的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谢谢你，”待钟北辰把最后一个箱子放进房间时，俞桑道谢，“有你在，搬得快很多。”

他看了眼时间，犹豫道：“我……请你吃顿饭吧。”

说罢，他拿起手机，想查查周边有什么评价好的饭店。

巧之又巧，电话明晃晃地打了进来，是熊野。

俞桑犹豫半天，不想接，却也不得不接。他抱歉地冲钟北辰笑笑，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熊野的大嗓门就这么从听筒砸进他的耳朵里。俞桑正皱眉头，却突然感到自己落入一个怀抱。

钟北辰的手从俞桑接电话的腋下穿过，绕到背后，再很用力地拢起。

俞桑举着手机，睁大眼，鼻间扑满了钟北辰的气息，什么也说不出来。

钟北辰没有抱很久，实际上，俞桑觉得有些太快了——甚至来不及记住——钟北辰就松开了。

他退后两步，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两行字，然后给俞桑看。

把我的运气分给你。

再见。

钟北辰冲俞桑笑了笑，就摆摆手走了，还替俞桑关上大门。

俞桑已不知道熊野在他耳边咆哮的是什么，他直直地站在乱糟糟的出租屋房间里，愣了愣。然后奔向窗口，扒着窗户往楼下看。

楼下并不是出小区的必经之路，俞桑看了很久，也没看到钟北辰的身影。只有葱翠的枝叶摇曳。

才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常说离别在夏末发生，然而夏天还没有结束，俞桑便已经强烈地感受到失去了。

早上好??又是愉快的周末??

北京新增六例本土病例??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家码字叭

大家也注意防护！??

第34章 找工作

在新家收拾东西的时候，俞桑敏锐地察觉到，之前玩密室逃脱拿到的胜利挂件不见了。

他翻遍了挂件本应在的随身包，拉开每一个拉链和隔层，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仔细搜寻。又找了专门放小物件的袋子。

一无所获。

坐在床上，俞桑四处看了看，实在想不出还能把它放到哪里。

后来就只得承认自己把它弄丢了。

仔细想想，如果要留一个钟北辰曾经存在过的证明，那个挂件似乎是唯一一个。

现如今也没有了。

或者只有这样，才离开得更干净些。

俞桑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回归他以往的生活。

公司每况日下，熊野因为日益下滑的用户量，以及伴生的缩水的收益，在老板的压力下走投无路，竟要求俞桑伪造用户量，模拟广告展示，来骗取推盈通的广告收益。

“都这么干，”熊野这样说，“不然怎么挣钱？”

俞桑打心眼里不愿意按照熊野要求的开发，却也不好直面拒绝，只说：“需要时间来研究一下实现方法。”

仗着熊野不看代码，白天浑水摸鱼，下班后咬着牙不气馁，想办法提升自己，继续找新工作。

熊野催得紧，俞桑天天绷着一根神经，借口都快用尽。

实在没有办法，俞桑仔细盘算了一下现有的存款和支出，列出最节省的生活方式，满打满算，自己的这点存款还能供他和俞秋霞三个月开销。

规划出来后，虽然也远算不上放心，但好歹有了底。想如若再找不到工作，哪怕裸辞，也说什么不能再跟着熊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