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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穷尽(68)

杜孑宇欲言又止,他旁观者清,可他了解江时烈,他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不会做出超过自己底线的事。

“你明白就好,现在的一切都很重要,你已经连赢这么多站,年度总冠军的位置触手可及,不能有差错。”杜孑宇还是把话咽下了。

“对我这么没信心?”江时烈跟他开玩笑,想把这不太妙的气氛打散。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她没信心。”杜孑宇意有所指地扫了眼江时烈的手机,好像那个她随时会从手机里钻出来张牙舞爪。

“我想过了。”

“什么?”

江时烈慢条斯理地摘了头盔,单手习惯性地抓了下被头盔弄乱的短发,微微汗湿的短发向后刺去,不动声色地带上了赛道上的狂野和冷峻。

他把头盔放到一旁的桌面,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没办法收养她,条件不允许,就姑且当半个兄长,照顾她到成年,成年可能还不够,大概到大学毕业吧,等她能在社会上独立。”

江时烈第一次向他人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起初是莫名其妙被拖拽进这个奇怪的关系,紧接着应接不暇、匪夷所思的矛盾让他没时间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上一次见到周以汀,小姑娘没什么情绪又充满矛盾的态度,他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妥善处理好他们的关系,好的坏的,最糟糕的,最理想的,他都预设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状况,与其这样不明不白,倒不如把事情定个性,大家都能好好相处下去。

当然,前提是周以汀同意他这个提案。

杜孑宇猛地站起来,震惊得无以复加:“你疯了,你肯定疯了,她缠着你,你可以不理会,她要死要活,就随她去,那是她的事,跟你没关系。再说,她有舅舅舅妈,又不是这世上再无亲人,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到时候还要被人说闲话。”

杜孑宇说的都没错,但江时烈全都想到了。

他全都想到了,那些都是拒绝的理由,可是……可是什么呢,可能是她扇他一巴掌时用尽全力的样子,可能是她手腕上扭曲的伤疤,可能是她冷着脸流泪说出的狠话。

也可能是她自以为掩饰很好的脆弱,在他面前早就无处遁形。

杜孑宇见他一言不发,心里丧气了几分,他都能看得到的问题,江时烈怎么可能没想过,他作下的决定,认定的目标,不会改变。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一生的业障。

“我想不通你干嘛要把自己置身于这样没有回头路的处境里,农夫与蛇的故事,听过吧,她就是那条蛇,随时会反咬一口。”他最后垂死挣扎了一句。

江时烈被他这个不恰当的比喻逗笑了,他是联想到了周以汀那张总是气鼓鼓的小脸,一生气眼睛先红,被她骂的人都没她委屈:“明明只是个会咬人的兔子。这事我就跟你提一下,以后我可能得花点精力在她身上,”烈小爷惆怅地感叹,“带个高中生真麻烦。”

杜孑宇拉着脸,像个怨妇: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嫌麻烦!

“兄弟,多担待了。”江时烈起身,按着杜孑宇的肩膀用了点力。

杜孑宇脸色不见好:“滚蛋。”

江时烈当他答应了:“我明天的机票订好了吗?”

杜孑宇耸了耸肩,甩开他的手:“没门,明天晚上的庆功会,你别想逃,机票后天下午。”

江时烈想着问题不大,便没坚持。

一天下来累得半死,车队用过晚饭后,纷纷回到酒店休息。电梯里,许满月等了一天,终于找到机会跟江时烈搭话。江时烈曲腿靠在角落,垂着单薄的眼皮,他其实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个性,只是身上太耀眼了,总是会吸引许多人围绕在他身边,造成一种他好像很活跃的假象。

许满月盯着电梯里不断往上跳的数字按钮,起了个头:“阿烈,你急着回去吗?”

江时烈动了动眼皮,换了条腿曲着,说:“有点事。”

许满月转过身:“我认识余晚晴。”

江时烈没反应,他的表情有点迟缓,像是在琢磨这个余晚晴是谁。

他的这个表情让许满月压抑了好两天的心豁开了个口子,松了口气:“你不会连马上要见的女生名字都不知道吧?”

江时烈反应过来,没什么意味地笑了下:“你不说,我都忘了。不是见她。”

“你不打算跟她见面吗?”许满月心头豁开的口子慢慢变大,心情轻盈起来。

许满月虽然表情自然,但打探时略带紧张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江时烈不傻,周以汀见了许满月一次,就看出来的事,他再钢铁直男,也不至于瞎。从大学阶段起,她就像个小尾巴,一直跟着他们这群没天没地的混小子们。他不想让女生没面子,只在私下拒绝过许满月,为了不让她对他有过多的期许,一并拒绝了她资助车队的好意,可不知为什么,许满月没打算放弃,还绕过他,搞定了杜孑宇,进了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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