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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妻嫁到(17)+番外

来报信的丫鬟是沈曼身边的,一眼看见朝宁竟然是那个神秘的女医,目瞪口呆。

常远山也推了她一把:“赶紧去看看你们夫人,别叫她干傻事,我看看我娘去去就回。”

真够乱的,朝宁趁机带着孩子出了将军府。

来福恭恭敬敬引了她出去,可人却不坐他车,非自己走了。

他站在门口左右看看,忙回了院里禀报老太太去,再不敢耽误。

出了将军府,李朝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她的脚步很慢很慢,仿佛有心事一样。

李凤栖早从她背上下来了,此时和宝儿一起相扶着跟在她的后面。

女人的腰肢很细,每走一步都像是想了很久,宝儿在她后面怔怔看着她,也随着她的步数慢慢地走,凤栖靠近她的肩头叹了口气:“完了完了,看这样子你是做不成宝小姐了,唉害我白替你高兴一场。”

宝儿不为所动:“你闭嘴。”

凤栖嗤笑一声:“怎么啦,还不叫我说话了,我可是为了你好。”

宝儿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好没趣:“生气了?说话呀?”

宝儿抿唇:“我不想说话,别和我说话。”

这么一会儿也才走出去不远,李凤栖可是怕她真发火,一看那么大力气拳头真落他身上可不是好玩的,两个人光顾着说话也没注意前面,李朝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步子,差点撞到一起。

女人回头对着她们笑,让宝儿背起凤栖来,和她一起并肩着走。

宝儿天生神力,背着比她小一圈的李凤栖毫不费力,朝宁脚步轻快了许多,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宝儿,有件事娘想你记住,你仔细听好了。”

宝儿当即应下:“嗯。”

李朝宁从腰间的锦袋里摸出个纸包来,平日总给宝儿备着糖,她打开纸包来往前一扬,糖块顿时散落在面前的土堆里,砸出了几个小坑来,女人向前两步又踩了踩:“这个世上,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你记住娘的话,你总要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失去。比如你刚要喝的水洒了,比如有些原本喜欢你的人不喜欢你了,又比如这些你心爱的糖,突然掉了地上被人踩一脚,都脏了。当你做什么事都于事无补,那就不要弯腰去捡它,已经破烂的东西不值得你弯腰,不要哭也不要难过,这些糖即使你拿水洗过也是被人踩了,想着过去的甜,不如去找以后的甜,再想办法买一些就是了,明白吗?”

宝儿点头:“明白。”

朝宁摸了摸她的小辫子,不由轻笑:“可能你现在不太懂娘的意思,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有些东西是不能留恋的。”

女人揉了揉女儿的小脸蛋,叫她们在边上等着,转身去了路边摊贩那里。

宝儿乖巧地站着,低头看着土堆里的糖。

李凤栖在她背上无语地叹了口气,搂了宝儿的脖子跟她小声咬耳朵:“宝儿你这个一根筋的,可千万别听娘的啊,东西掉地上了,要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当然不稀罕捡起来,这得分什么事,如果是到了不吃这东西或者没有这东西就死翘了,那就捡起来凑合吃凑合用,如果有的选择,那就不要了。”

宝儿的脑子里还是娘亲才刚说的话:“可我娘说……”

凤栖企图重新给她洗脑:“打住打住,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能那么绝对的,像我,我从前在好人家生出来的,穿金的戴银的要什么有什么,就不用……”

话未说完,宝儿已经目瞪口呆了:“真的啊,那你家在哪里?”

成功被她带跑题的凤栖也难免伤感起来:“没了,人总是这样的,不吃过苦不知道什么叫苦,就像我祖奶奶跟我说过的话一样,她说人这辈子除了吃苦,什么都不能吃太多。”

这会母亲看着没什么事了,宝儿也自然放宽了心。

听着他提起吃苦了,她郑重其事地嗯了声:“我就不爱吃苦的东西,我爱吃糖。”

说起糖了,李凤栖顿时一激灵:“现在咱们不说吃糖了,现在我问你,如果你三天没吃饭了,地上有个包子,你是捡起来凑合吃了填肚子,还是继续饿着?”

宝儿瞪眼:“我为什么要三天不吃饭?”

他无语:“因为没有吃的了,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明白吗?”

宝儿抿唇:“那我娘和我表姐表哥呢?”

她是很认真的在想,微微低着头,露出后颈一小片洁白肌肤,本来也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照这样下去就要被她娘养成一根筋傻宝了,李凤栖白了她一眼:“我就问你,现在不吃这包子就饿死,吃了就能活命,你吃还不吃?”

也是该着,他话音刚落,李朝宁已经回到了她们的身边,她了然地瞥了眼凤栖,对宝儿摊开了掌心。

上面放着好多的糖,是她才在街边买的。

宝儿脑子里的包子自然全都扔一边去了,顿时欢喜起来:“哇~”

女人对着她挑眉笑:“现在还觉不觉得地上的糖可惜了?”

那还可什么惜,宝儿笑得十分开心。

李凤栖当着朝宁的面,自然不敢再多嘴,乖乖叫宝儿背着再没开口,三人这一共也没走出去多远,只听叮铃叮铃铃响,由远至近,背后赶上来一辆古朴的大马车,到了跟前车上的车夫扯住了缰绳,吱嘎拉住了木刹:“吁!”

车上还坐着顾莲池的小厮喜童,对着她直摆手:“李大夫!李大夫慢行一步!”

李朝宁护着孩子靠边,只见他将车帘一掀,露出了车内一大一小两张俊脸来。

信陵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上车。”

第十四章

车上坐着顾修父子,男人的目光淡淡在她身上扫过:“上车。”

在沈曼的院子里看见信陵君的时候,朝宁就知道,他还会找她。想起林十三说的话,也不犹豫,带着孩子们上了他的马车。车厢很大,她坐在顾修的对面,揽住了宝儿在身边,凤栖和顾莲池坐一起去了,都在里面。

此时大地已然罩上了一层黑幕,车内挂着一盏柔和灯,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摇晃晃。

顾修靠在车壁上,微垂着眸一脸疲惫,等她们上车,反而不开口了。

朝宁掀开车帘,看见走过的路,是要送她回家,稍稍放心。

顾莲池坐在最里侧,马车的暗角当中,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

宝儿回头看着他,男孩的侧脸线条俊秀,那双丹凤眼下,每次眨眼都能看见,长长的睫毛忽闪落定,那挺直的鼻梁亦或微抿着的薄唇,都显得十分淡漠。他就那么端端坐在角落里,一身白衣分明就特别扎眼。这孩子的胸前,还抱着那个青布人偶,此时,人偶是扣在怀里拥着的,看不见那张笑脸,露出后脑一块空白来,说起来也是有趣,后脑勺上也是一张脸,这竟然是个双面人偶,只不过这面似乎才是青布的正面,两条八字眉,下面嘴口处也是向下,是个哭丧脸。

人偶有两张脸,一哭一笑。

真有意思,宝儿目光灼灼,只盯着看得出神,生怕一转头就错过翻面的样子。

凤栖无语地盯着她,真是个傻里傻气的姑娘,从上车就一直盯着人家看。

一直看,一直看。

他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伸手扯了扯宝儿的辫子,对着宝儿用力眨眼:你老看着人家干什么!

可惜宝儿吃痛,当然看不懂他的眼色,回头还怒视他:“别扯我辫子,疼。”

她一出声,惹得两个大人目光都扫了过来,凤栖讪讪地忙坐直了身体,宝儿不以为意,仍旧看着顾莲池怀里的人偶。青布编结成的两个辫子,就垂在他的手臂上。

顾莲池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眼看着宝儿,眸色漆黑。

宝儿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可窘迫之下刚一动要收回目光去,他怀里的人偶突然被翻了过来,上面一张笑脸对着宝儿,似乎还抖了抖。他甚至还伸手理顺了下它的小辫子和她的青布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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