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纪事（第一部）(17)

郭绍虞听到起身二字才直起上身，看向屏风后面，影影绰绰，一女子正坐在主座之上。而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子，他知道那是蝶舞。还未来得及细想细看，便听得主座女子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做甚营生。”

郭绍虞定了定心神，回到说：“在下郭绍虞，乃是中州法司主审，岩城人氏。”

又听得女子继续问道：“可曾婚配？”

郭绍虞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诧异也如实回答尚未。“主审这般形容，因何故还未成婚？”

郭绍虞觉得无论他查了多少案子，他还是不懂女人。这是查案还是查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说：“知音难觅。”

说这话的时候，还隔着屏风飞快的看了一眼蝶舞的方向。

式微微也同时瞟了一眼蝶舞，见她面上满意。这才要郭绍虞叙述一下他今夜的动向。原来今日夜间郭绍虞想见蝶舞不成，有些儿郁闷，于是想到了自己多年的老友，黄老板也在这座船舱之上，便带了酒上去找他聊天解闷儿。

式微微打断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找他的？”

“大约亥时左右，我用过晚饭之后在房间，大概自己呆了一会儿才去找的黄老板。在黄老板那里大概呆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不对，应当不到一个时辰。我去时，老黄已经喝了不少，我走的时候，见他已经宿醉才离去。之后我便返回我自己的房中，再无外出。不曾想……”

说道这里，他停了下来。

式微微也理解他的心情，找好友喝酒，喝完对方就没了。自己还成了杀人嫌疑人，也不怪他难受。不过她感觉他叙述完整，她也听不出什么有破绽的地方，就让他留在在船舱之中旁听。

郭绍虞倒回说：“在下也是嫌疑人之一，在旁听审恐不合规矩。”

听到微微式说：“你就站这听，又不问你意见。”

郭绍虞这才起身站立，期间用眼余光看向那一片红色所在。隔着纱质屏风，他连她的姿态都看不清，更不要说神情了。

如果郭绍虞是最后一个从黄老板那里喝酒离开的人，那么在他之前的酒友也不用问。不如就直接问那个发现尸体的人，于是就让张三儿将那位与黄老板同住一房的赵老板带了上来。

赵老板身材消瘦，此时发丝凌乱神色郁郁，双眼通红。痛失好友心难平静，他之前就听别人说起过这五楼之上住了位贵人，在泛大陆上，只有有等级的修士才能被称之为贵人。

“你与死者是何关系？”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传来。

第12章

赵老板恭顺的回答道：“我和黄老板乃是至交好友，平时同吃同住，此次乃是一同前往镜海，去镜海港进货看货。”

镜海港如今是全大陆上最大的贸易交易的场所，确实是有不少的中部南部甚至北边儿的商人们来此交易买卖。

式微微继续问他，“你和黄老板一同前往镜海港，那你们此行有些什么收获？”

赵老板将他此行进的什么货都说了一遍，式微微又问：“那黄老板呢？”

黄老板所开的霓裳阁，连式微微都听过其名号，乃是泛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顶尖成衣铺子。她不经想好奇的了解一下，下一季的流行趋势。

式微微不过是想到哪问到哪，没想到赵老板却犹豫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小人家开的乃是药材店，黄老板开的是成衣店，我们到了卖场之后，都是分开看货，小人也不知，好友到底买卖了些什么布匹成衣。”

蝶舞在旁边，附到式微微的耳边悄悄解释，镜海港很大，每一个商品种类都有一个单独的空间，其中药物行和布帛行确实分隔很远。

式微微不死心又继续问，“那你难道连一匹布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吗？”

赵老板见她不悦，想了想才说：“恐怕有些什么回字纹凸字纹的，小的对女子衣物不甚了解。”

式微微点了点头，“今夜黄老板在房间设酒局，你作为他的至交好友又同住一屋，为何你没参与？”

赵老板这会倒是很顺畅的说：“小人今夜去了二楼找玄大师一同下棋去了，我们下了一整夜。”

大师是指大陆上的一些有名的手艺匠人，不是武功造诣。式微微思索了一下，扯了扯蝶舞的袖口，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蝶舞点点头，转身就出了房门。

郭绍虞的目光，也随着女子的身影移动一直到她消失在房门口。

式微微轻启唇说：“你们今夜下了一夜的棋，不过才刚几个时辰罢了，今夜棋局想必你是记得的吧，你默出今夜棋局的输赢。”

思淑从旁边拿了纸笔，端到了赵老板的面前。赵老板也只得无奈的战战兢兢抬起手来，在纸上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