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纪事（第一部）(18)

过了一会儿刚刚那红衣侍女，又进入房中之中，手中拿着一张纸。式微微将手中的两张纸叠在一起看了几眼，扬了扬手上的纸，“这里是玄大师所写的你们对弈棋局的情况，这一张是你刚刚给我的你们今夜棋局的对弈情况。咦？，从今夜的棋局来看，你这一整晚，一局都没有赢啊。”

赵老板忙解释说：“小的，棋艺不敌玄大师。”

式微微听他这话，砰的一下将手拍向旁边的桌子上，对他大声喝道：“胡说八道！你所写之棋局输赢与玄大师所写，明显有差！”

堂下之人忙呼冤枉，说自己今夜所受刺激，有些地方记不太清了。式微微斩钉截铁地说：“人在受了刺激之后，确实有一些事情会忘记，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今夜你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棋局之上，因为你在考虑杀掉与你同屋的黄老板。犯人就是你！”

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言辞凿凿，赵老板固然在下面仍然大呼冤枉，但船舱之中的其他人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人在撒谎之后被戳穿的表现，和正常人被冤枉时的表现，确实是非常不一样。

玄阳真人见他还在负隅顽抗，站起身来说：”我们已经检查了这黄老板的尸体，匕首是直直从心脏插入，人仍在使用匕首时，若与人当面，一般都只会捅向人的腹部，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匕首才会直直的插入，那便他已经人事不知的状态之中，再将匕首插入。最有可能见到他完全醉酒的人，就是你！“式微微没想到她爹这么厉害，只是看了现场，其实就已经猜到了杀人凶手，一脸崇拜的望着她爹侃侃而谈。赵老板被玄阳真人这般喝破，一下子瘫坐在地。

“接下来就交给郭主审了，最好带他去黄老板那里。让他看着被自己杀掉的好友的尸体，看他还说不说实话！”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郭绍虞接了式微微命令，就和张三儿，府兵一起将赵老板拖出了房间，这一折腾，天都要蒙蒙亮了。

式微微今日表现可是让玄阳真人另眼相看，“微微怎知凶手是他？”

式微微叹口气说：“女儿才不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他竟然说黄老板买了什么回字纹的布匹，这些花样子老土的很，黄老板这种做成衣的店家才不会进这种布呢。”

玄阳真人失笑，果然是给她歪打正着的。其实当时下去看到尸体时，房间中的几个习武之人，对于凶手已经有所猜测了。凶手既然是趁人醉酒之后杀人，那么发现尸首的人就最为可疑。

不过是看她兴致高昂，陪她玩闹罢了。没想到她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试探的赵老板，此时见女儿一夜未睡，神色疲倦，忙让丫鬟们扶她去休息了。

其实也没睡上多长时间，式微微就被思淑叫醒，今日要到杜宁码头。也就意味着她最讨厌的梳头环节又要进行了，前几天在大船上也不出门子，松松的挽了簪子，舒服的很。今日要下船，又要带起各种今金簪金凤，一大脑袋。

刚梳好头，郭绍虞就来给她汇报昨夜审问的结果。

赵黄其实确为之交好友，二人相约一同前往镜海。赵老板做药材生意，如今这几年风调雨顺，他的生意也就一般。药房生意就是这样，百姓们的日子越好过，他们的生意反而差。

前些日子他又迷上了赌博，在赌坊中输了不少钱财。于是挪用了家里药材铺帐面上的帐，到了镜海之后，便和黄老板说起，想请黄老板借三十万两银子周全。

没想到直接被黄老板拒绝，后又发现黄老板在镜海城中所开的成衣铺子，光一月流水就有三十万两。他觉得不过是借他那么多铺子中其中的那么一点点钱，对方也不肯，这才起了杀心。

式微微听罢叹息，成衣铺子多半是压了布匹钱的，黄老板不借给他也很正常。问郭绍虞，“他在船上杀人，那他是如何笃定自己能够逃出生天的呢？”

第13章

“根据中部的律法，如果是船舱之中，或是行进的车辆之中发生的命案，归属权在到达的目的地所管辖的范围之内。但是像客船这样的现场，又不能耽误其他的旅客下船。所以最多就是城中守卫将案发船舱封锁，没有线索，也只会草草结案，成为无头公案。”

汇报完案情的郭绍虞，脸上露出了几分踟蹰说道：“在下还有一事，……想请见夫人身边的蝶舞姑娘。”

式微微立马接口，“可！”

蝶舞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估计是嫌她多事。但还是在郭绍虞的注视下，向是式微微施礼之后和他一起离开了船舱。此时一别也不知道他二人何时才能相见，有些话还是要说开了才好。